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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盒子,大哥可否为我代劳”任臻急于摆脱他的钳制,便胡乱一点头,打开剩下那只乌木盒,拿出一个儿臂长的纯金人俑。

拓跋珪上前,握着任臻的左手高高举起,将金人公诸于众。

大法师匍匐在地:“金像铸成,天佑贵人”台上所有人亦闻风而拜:“陛下万岁,大魏必胜”当是时,战鼓擂起,画角声动,三军跪地,山呼万岁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这一折连崔浩都不知道拓跋珪恐任臻骤然从军会有人不服,暗中使绊,这才煞费苦心地要为他壮声色添威势。

任臻这才有些回过味来:拓跋珪怕是故意为之,不由扭头瞪了他一眼,拓跋珪报以无辜的眼神,心中却微微一喜:任臻终于意识到了他对他感情上的不单纯,本能地开始回避。这小子说的对,任臻吃软不吃硬,只可徐图不可硬取。

拓跋珪抬手平分,声响鼓乐随之一窒:“高车贼寇,屡次犯境,朕顺应天意兴师讨伐,必将这群贼子赶尽杀绝,永远驱逐出我大魏版图大昆仑神赐福大魏所有的子民朕即天下,战无不胜”

“夺回敕勒,屠尽高车”

台下众兵士再次鼓噪起来,以戟击盾,呼啸呐喊,声彻云霄,惊起了天边一群又一群的飞鸟。

此次北征,乃是回到拓跋鲜卑发祥的漠北草原之上,再一次昭告他们的王者地位。所有出征将士皆是从京畿中军里精挑细选的鲜卑勇士换言之,御驾亲征,气势如虹,是非胜不可。

拓跋珪跨上骏马,对任臻偏头示意,步摇冠下流苏晃动,遮不住点漆如墨的双眸。

任臻略一迟疑,却也不惧,翻身上马,左手一扯缰绳,几乎与拓跋珪并驾齐驱。

拓跋珪阅兵,马蹄所踏之处,无不呼声雷动:

“陛下万岁”

“战无不胜”

“杀进北海,直捣王庭”

“将高车人赶尽杀绝”

张兖老迈,被震地心神不宁,又不敢表露出来,崔宏也难受的很,觉得鲜卑人到底野蛮,毫无章法,离王道汉化还远着呢。

任臻则再面具下平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不知为什么,他呆在深宫时日已久,却觉得此情此景有着几分令人心惊的熟悉与怀念,似乎曾几何时他也被排山倒海地簇拥着欢呼着曾几何时呢任臻脑仁一疼,怕是今日宫中汤药还未曾服用而致,便也不再做深想。

拓跋珪侧过身子,低声笑道:“待凯旋而归,大哥与我携手入城,场面必比这宏伟百倍让整个平城都瞻仰你我的神采”

拓跋珪自信的很,有了粮草兵马,得他御驾亲征,曾经肆虐边境、称雄草原的高车骑兵并未被他放在眼里。

任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依旧面沉如水,唇角却微微勾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拓跋珪心底一酥,他才不管旁人心中会否有天悬二日的疑虑,他眼中只有面前这个顾盼凛然英挺不凡的男人这让他几乎又回到了十二年前未央宫的那场初遇英俊的将军穿过一地鲜血与漫天的硝烟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身戎装,从天而降,睥睨苍生,有如战神。

彼时的他,还那样微末弱小,只敢偷眼一望,谁料一眼便是万年。

拓跋珪原想将人藏进深宫,无非是因为怕他记起前尘往事,毕竟先前两人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燕军中有不少高级将领见过他,即便他已经下了封口令,但若有旁人走漏一二难免会激起变数,因而只敢在自己出征的时候放他重见天日。

然而这一刻,他被他凛然风华所折,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你就是你,纵使前尘尽忘,也依旧不改风骨这才是我心心念念不敢相忘的至爱。

所以,我不想再如昔日那般硬生生折断你的翅膀,禁锢你的自由,这一回,愿倾我毕生所有,换你一次真心

三军开拔,迤逦而去,渐渐地消失在漫漫征尘之中。宫苑角楼之上,一道灰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匆匆下楼,坐进了一驾遮地严严实实的马车之中,畅通无阻地出了宫门,一路直驱赵国公府。

今日的出征大典,贺兰讷称病未去,此刻正歪在虎皮毡上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酥酪茶在喝他在拓跋珪的命令下离开部落迁进平城已经一年有余了,却还是不习惯这儿的生活方式。虽然这里有高楼广厦、仆童妾妇,但没有牛羊水草、顶账穹庐大草原上有他数以万计的军队和子民,他的根儿,还在那儿。

晁汝推门入内,抬手按胸,恭恭敬敬地朝贺兰讷躬身一礼。

贺兰讷睁开微眯的双眼:“大军走了”见晁汝点头,他撑起身子:“好啊,士气如虹,全平城都听见城郊校场的动静了宫里情况如何”

晁汝入宫本就不止是奉命照拂两个贺夫人,还兼做贺兰讷的眼线,此刻便面无表情地各方情况说了个大概,贺兰讷嘭地一声砸了手中食碗:“这一个月来只临幸了宓儿一次果真如你所说,皇帝这一个月来也没召幸过任何一个后妃,只日日夜夜与大臣们商议出征事宜,那么他先前种种作为都是有意为之,为了骗我答应借兵外人还道我贺兰部得天独厚风光无限,殊不知这是白往里头填了个女儿还赔了我数万兵马”

晁汝将地上碎瓷给收拾了,才不紧不慢地续道:“虽说皇上只是借兵,待凯旋而归便奉还大人的调兵鹰符,但皇上的性子大家都知道,杀戮心重,这次又是存着族灭高车,向柔然汗国等草原诸国逐步炫耀武力的目的,绝不可能吝惜兵力。而高车人素来善战,也非软柿子,此番交战过后,这数万儿郎还剩的下多少,只怕。。。可以预见了。”

“可恶上次他听了那些汉党的建议,要搞什么离散部落,编户齐民,表面上赏赐我们高官厚禄举家迁入平城,实际上是解散部落,清点人口,让我部牧民只种地不放羊,固定在田地之上为朝廷纳税耕种,而不再属于部落君长,无形之中瓦解我贺兰部的实力若非你提点,我还看不出此举就是要夺了我们的兵权收归他一人,斩断我们这些老鲜卑的根幸而后来得你奔走,我们几部族长长老联合起来阳奉阴违诸多抵制,造成了极大阻力,皇帝才不得不暂时中止。如今倒好,换了个法子,来阴的骗我的兵权”

晁汝见贺兰讷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被阴了:“就算皇上对鲜卑族人念旧情,只是他周围的人总怂恿他像汉王朝一样搞什么尊王攘夷,君主集权,势必得抛弃以往草原上部落联盟共谋同决的政治模式大人。。。自然是挡路的大障碍。说句不好听的,皇上迟早会站在他们那边,这一次的借兵阴招,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