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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怎么剧痛却使得那偷袭者瞬间寻到了破绽,脱身而去。任臻这下真急了,又恐大肆声张会惹来周遭的侍卫兵士对其不利,只得咬牙忍痛追去。

那不明身份的偷袭者却跳跃腾挪之间却是往城楼而去,任臻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心中急道如此兵凶战危的多事之秋,城楼上警戒重重,是最不可能存在疏漏的地方,若要逃出城岂能往那去当即运足了气力,一跃而起,在城墙角落的石阶上挡住了他的去路,疾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城的,但如今情势,你想再出去却是插翅难飞”

他这是不知不觉真将这夜探居所之人当成了曾一面之缘的苻坚,话语间全是维护之意。

那黑衣人蒙面驻足,在晦暗不明的月色下只扫了任臻一眼,便发出短促的一声低笑,忽然揉身而上,只往任臻周身要害袭去

任臻皱了皱眉,闪身左躲右避,却始终没有拔刀之意,缠斗之间反被一级一级地逼上了台阶,任臻抽空四下一扫,登时有些诧异他原以为城楼上满是宿卫城楼的魏军守兵,上去便是自投罗网,唯有此处角落算是巡逻换防的一个盲点,并不是时刻有人值守,此时此刻就空旷的很,只有天边一弦弯月孤挂。

那黑衣人却不容他多想,一掌拍上他的胸膛,任臻踉跄着后退,撞上了冰冷的城垛这虽是城楼上唯一的一处死角,但不代表他们再打斗下去的声响不会惊动士兵。于是在那人逼近的同时,任臻竟不做阻挡,赤手空拳地迎上去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腕:“住手我能让你出去跟我走”

他在情急之下表露真意,那黑衣人果然微微一顿,唇线轻挑,似笑非笑的瞬间任臻心中却是蓦然一凛那双比夜还黑的眼睛充溢的是蓬勃的杀意,哪里是那夜那人

他待要反抗,电光火石之间,那黑衣人已经摸出了身后弯刀,森冷刀锋在月下划过一闪星芒便直往任臻喉咙割去

任臻寒毛陡竖,气力暴涨,堪堪偏头侧身躲过一劫,随即飞起一脚便欲借力抽身而退,可他的左手却还缠在那人手中,被其反手箍制,如捏七寸,又哪里能彻底脱身果然说时迟那时快,那黑衣人如影随形已是瞬间缠了上来,并指在任臻左臂穴处重重一戳,任臻半边身子登时一麻这种情形若是旁人至少右手还有一击之力,而任臻身有残疾,竟是连拔刀反击都难。

这一切变化也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黑衣人已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用力将他的上半身压出了城墙之外,在寒冷的夜空中晃悠不止,他背着明灭不定的昏黄油灯,居高临下,目带恶意地打量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任将军,你以为我是谁”

声音粗哑难听至极,自然不如苻坚那般浑厚低沉,任臻动弹不得之下,不禁又是一惊,心中悔恨难当,已知此人根本就是魏军一员,所以才会对城防布局和城内情形了若指掌,又不惜先潜伏许久后又将其诱至此处,怕的就是他的住处人来人往他会露了行迹难以逃脱。如此处心积虑就是要对付他,今朝怕是不能善了了。

黑衣人又发出一声桀桀怪笑,伸长手臂抚过任臻的右手,所行之处如蛇蜿蜒,任臻登时毛孔直竖,耳中又听他道:“可惜呀,若不是这只手废了,你又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此话一出,他遍体生寒,一时竟忘记此刻九死一生的危险处境,瞠目喝道:“是你”

黑衣人的脸孔口鼻俱隐藏在黑巾之下看不清楚,但眼底的讥诮之色却是毕露无疑:“我想杀你,却何必多此一举像今夜这般,只要一松手,你便摔下城墙,粉身碎骨血肉模糊,岂不方便。”如今是战是和的关键全身系他任臻一人,一旦他死,苻坚怒发冲冠、拓跋珪神魂俱丧,两国必将爆发决战不死不休,再无转圜之可能,他有何大仇不能得报

忍耐了这么些年都不曾下手,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刻

沮渠蒙逊舔了舔唇,双眼之中是一派兴奋至极的狂热,他望着眼下这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十载流年如白驹过隙,他与他都从天潢贵胄一国之君沦为阶下之囚受制于人,凭什么任臻,不,慕容冲就比他幸福因为他无知无觉,便可以无忧无怖

带着点恶质的嘲弄,他俯贴近了他,低沉地一字一句道:“是拓跋珪一刀削去了你的手指,是拓跋珪囚禁你威胁你强上你,此事在当年军中无人不晓,只可惜都叫他灭了口。”

任臻如遭电亟,不可置信地浑身一颤,沮渠蒙逊从他痛苦的神色之中得到了难以言说的快感,如猫戏鼠一般又道:“可笑你还能对着这死仇心甘情愿地张开双腿,慕容冲,你真是叫人佩服极了。”话音刚落,原本动弹不得的任臻身形丕动,左手挣开禁锢,探入腰侧,无坚不摧的左手刀猛然出鞘,向沮渠蒙逊划去

沮渠蒙逊没料到任臻看似震痛实则一直在积蓄气力,拖延时间伺机反扑,只来得及迅速一仰头避开要害,刀锋却霎那便至,幸而力道不继,只在他的眉骨上割破一道血痕而后左手刀脱手而出,飞旋着划过夜空,正击中城楼飞檐下挂着的一只画角,撞击间发出悠远的一声闷响。

画角本用于昏晓报警,夜半时分无故而响自然会引来守军,不远处已经渐次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与喝问声,沮渠蒙逊恼怒地转向翻身欲起的任臻,鹰拿雁捉之间伸出手去闪电般地朝他背心一抓一按,掌心猛地吐力,任臻立足未稳之下,被这开山辟地的一记重击扫中,身不由己地摔出城楼

沮渠蒙逊收回手,俯视着他如折翅苍鹰一般迅速陨落的身影,心底涌上了一层悲喜莫名、复杂至极的情绪这才是第一步是他们逼他的所有害了他一无所有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有人坠搂了”

“快去看看”

“速速禀告皇上”

无数火把迅速围了过来,将这处天地照耀地有如白昼,很快便发现了“失足坠楼”的任臻,各个吓地面无人色,慌忙飞报拓跋珪。

沮渠蒙逊则一直隐身于暗处,将身上的夜行衣利落剥去,随手塞进了角落,露出了下面那身无人不惧的侯官袍服,方才从黑暗处缓步而出,冲着不远处一片人仰马翻的混乱冷冷地勾唇一笑,便极其自然地混进了奔走的人群之中云中城高九仞,虽然不是直落落地摔下楼去,但顺着这阶梯一路滚落,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如今期限将至,倒看看伤心绝伦的拓跋珪拿什么对苻坚交差届时他便可坐山观虎斗,看一场绝世好戏了。

姚嵩心尖一蹙,猛地伏去,剧烈地咳嗽起来,身边亲随立即回头询问道:“大人”

姚嵩好容易顺了顺气,压下心头未明的抽痛不安,,一丝两气地一摆手:“我没事,继续。”

他们一行人正明火执仗、气势汹汹地在武州山道间迤逦夜行,姚嵩居首,高头大马貂裘锦衾,一张蜡黄平凡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唯有阗黑双眸之中隐隐透出几分肃杀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