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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双眼睛如同秋水含烟一样,衬得整张脸纯洁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温柔而甜美,没有经过修饰就已经美得让身为女人的小夏也喜爱起来。

「绣得怎麽样了」阿南坐在阿百的身边,扯出那件衣服的一角看了看。

「还没好。其实我们又不是世俗中的夫妻,只要你真心爱我,也就够了。只是--我很想真正作一次新娘,穿一次嫁衣。如果你不喜欢--」

「我很喜欢。」阿南打断她,「我知道我只是你的鬼夫,见不了光,可是我也想像真正的男人一样娶你,除非你嫌弃我。」

「不不,我是怕你--」阿百急急地解释,「你知道,我是女巫,本来不能和世俗中的男子婚配,如果硬要嫁人,只能以药鬼为夫的。」

「所以,你只是没得选,才会选我是吗」

「不是的,我本来下定决心不嫁人,以免药鬼害人。可是你出现了啊,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

「只是什麽,你总是说一半话。」

「只是--我不能生小孩。你该知道的,我的能力是天授,所以没办法生小孩。」

「还有什麽」阿南见阿百的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又放柔声音,「我毕竟是鬼,虽然你施法让我有了形体,可我也是不能有后代的。这样不是很好吗再说,你最近不是看到两个有天授能力的小孩吗你收他们为徒,不是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吗就像你师父对你一样。」

「是啊。」一说起收徒的事,阿百的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子,「有天授能力的人不好找,没想到让我一次遇到两个。那个小姑娘的能力还不能确定,可那个男孩却绝对有天授的强大力量,就是不知道他爹娘舍不舍得他。」

「他家一向被族人排斥,现在他家的独子被鼎鼎大名的巫看中,应该会巴不得的。可是我们不要说这个,我想说正式娶你的事情。」

阿百微笑了起来,但小夏还是感觉到了那种夹杂着幸福和悲伤的感情,不明白一个要做新娘的人怎麽会有那种心情,不是应该充满了甜蜜吗

「我把你的名字绣在了花样下面。」她像现宝一样拿出那件美丽的嫁衣,指指胸口的部位,那上面绣了一朵美丽的山茶花。

小夏不知道绣花也可以分为两层的,估计要绝顶高超的技艺才能办到,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嫁衣很眼熟,仔细一看,恍然认出是自己身上这一件。

「绣花的时候我还用了一点巫术。」阿百继续说,「这样无论过多少年,这套嫁衣还会像新的一样,除非我心死,这正好配你那句话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生死不渝」阿南信誓旦旦地重复。

原来那件嫁衣在制作过程中使用了神秘的巫术,怪不得这麽久了还像新的一样,怪不得她穿上后会产生幻觉阿百是要告诉穿这件嫁衣的后人什麽事

嫁衣还是新的,就证明阿百没有心死,她又是在期待什麽

而且,黄博恒为什麽一定要自己穿这件衣服和他举行婚礼

「小夏」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把这幻境和小夏的思虑一下子搅散了,让小夏猛然回到现实来。

抬头一看,是阮瞻关切的脸。

「我能动了」她虽然不在幻觉之中了,但阿百传递给她的那份悲伤和辛酸还在。

「你不能动只是因为魂魄刚刚归体,一时不适应造成的。」阮瞻微笑着拉起她。

小夏藉机握住他的手,却觉得他的胳膊瞬间绷紧了。低头一看,见他的手掌怵目惊心地横着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惊得她立即放开。

「皮外伤,解蛊时弄的。」阮瞻掩饰了一下,试图把手缩回来,却被小夏拉住了伤手的手腕。

「这要包扎一下才行啊」小夏心疼得胃都搅了起来。用食指轻轻抚摸那伤口的边缘,嘴巴对着伤口吹凉气,「一定很疼的,是不是」

看着小夏低垂着的头几乎埋在他的胸前,看她那麽关切他的伤,阮瞻彷佛听到自己费尽心力重新冰封伪装的心再一次溶化的声音。从没有人这麽关心过他,从没有人为他的痛苦这麽感同身受过,从没有人这麽心疼过他,他好像从生下来就是一个人,一点温柔也没有享受过,几次不成功的感情经历也是如此。只有小夏会这麽对待他,把他当作一个也会受伤的人来疼,这让他怎麽放得下她

即使在这次的事件中他真的死了,或者,他的逢三之难过不去,他也不能让他的魂魄离开。他要永远守护着她,直到有另一个男人可以替代他。

他伸手碰碰她的头发,看她迷惑地抬头看他,连忙说:「你该去看看那个无良的心理医生,他脚上的割伤至少要过好几天才能走路。」

「医生什麽医--」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阮瞻说的是什麽意思,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又开心的笑容,「万里好了吗你医好万里了吗太好了」

她忘形的跳了起来,搂住阮瞻的脖子,就这麽吊在他身上,轻啄了他的脸一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办到的,你说过不会让他死,就不会有事的」

万里的危在旦夕一直是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压得她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真正体会到了什麽叫度日如年,希望这折磨能快点过去,但另一方面却又希望时间停顿,好给万里生的机会。现在,这一切矛盾终於因为阮瞻的努力而结束了,这让她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虽然时间才刚到午夜。

「要去看看他吗」

「当然,不过你手上的伤口也要处理一下,我们带来的医药包也在楼上哪快快快」

小夏催促着,而当他们一上楼,就看见万里抱着头坐在那儿,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又哪里不舒服」小夏问,脸都白了,怕又有什麽意外。

万里抬起头,微笑的伸开手,「抱抱先吧,毕竟我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他不想传递给小夏不良信息,所以又恢复到他平常插科打浑的样子。

「你确定没事」小夏不放心。

「我确定。我不过是回忆点事情,可是想不起来了,有点头疼。」万里说着看了阮瞻一眼。

「那个蛊很霸道,它控制了你身体的一切活动,暂时有记忆障碍是正常的,没关系,会慢慢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