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高的法力,虽因为月蚀、因为到了成魔的关键时刻而减弱,但打出的风刃绝不能小觑,所以他的时空扭曲术一个接一个地使出来,同时还一手结着结界,保护着自身。
这场景看在躲在一边的小夏眼里,内心备受煎熬。在空地上,有两条人影窜来窜去,一个是她心中最亲爱的身影,另一个是独臂的飘忽鬼魂。她看不见任何武器和法术,却听得到金属相交的刺耳声响,偶尔还会有火星迸现,每一次都离阮瞻的身体如此接近,她的心一直提到了喉咙。
“他怎么样他怎么样”她眼睛看着场内,双手却扯着万里的手猛摇,小手冰凉,紧张到呼吸也不顺畅了。
“他在引天意进阵。”包大叔代万里回答了她,声音很虚弱,显然受伤不轻。
小夏不懂什么阵法,阮天意可是懂的。他一路追杀阮瞻,开始时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但两三下后就看到脚下的石头并不规则。这些圆圆的碎石中,混杂着尖石,看质地同是铁头山上的,但似乎被人为地劈开削尖了,尖端向上,石上还画有红色的符咒以及一些奇怪的符号。画符的朱砂不是普通之物,闻起来让他感觉魂魄不稳。另外,这些石头的排列显然也很有心,有些排成圆形,有些摆成古怪的动物,有些根本说不清是什么形状,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些石子图整体上称螺旋状排列,他每追阮瞻一次,就向阵的中心接近了一步。如果以空地中心的那颗死槐为坐标,现在他几乎为这空地转了一圈,距离死槐的直线距离也近了一步。
看父亲停顿在那儿,阮瞻明白他是看出了什么,于是他也停下脚步,带点挑衅地说:“没错,这是一个阵。你不敢进来吗不过你现在想什么都来不及了,这个阵一有人进入就会自动关闭,你若想出去,除非逼着我从里面打开,或者你自己进到阵中,找到生门的所在。”
阮父轻蔑地一笑,“我难道会怕这个阵吗就算此刻是我魔功大成的关口,能力不及以前又如何就算我被那老道断去一臂又如何你照样不是对手”他说着忽然伸手一劈。
没有风声,可是阮瞻可以感觉到利刃划破空气的鸣叫声。他以最快的速度闪身设下结界,可是这次父亲的速度太快了,他只觉得一阵刺痛,整条右臂和右脸颊上从额角到下把即可淌下了温热的液体。
“这样才公平,大家右手都不能用。”阮瞻神色不变,左手从腰后抽出血木剑,剑随心意放大,并在父亲下一轮攻击前,一步踏倒可以安全躲避风刃的地方去。
第八部 赌神 第三十二章 阮瞻之死下
阮父精心凝神,果然感觉身后传来极强的压迫感,说明阵已经关闭。想想自己并不认识这些人,以前的事情也不记得了,但他们把他关在一个结界中,出来后先是被天罗地网符所困,现在又封在了阵里。这些事都让他胸中怒火更炽,生了必杀阮瞻之心。
如一只苍鹰一样,阮父腾空而起,采取居高临下之势。他离不开这个阵,那小子也一样不能,只要占据了高处,无论那小子扭转到哪里,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可是他一掌打出,阮瞻却没有动,左手挥着血木剑,把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风刃全部扫落在地面上。
阮天意吓了一跳,再次用全力打出一掌,情况还是一样,阮瞻虽然看来有点吃力,但照样拦住了他的攻击。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已经被遮住大半的月亮,满心疑惑。虽然自己的实力在这一刻会最弱,但那小子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强,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轮到我打了吗”地面上,阮瞻突然大叫一声,并随手一记掌心雷打来。
自交手以来,两人的招式都是相同的,感觉天生的灵力和修炼的法力也是同宗同源,打到现在,双方已经没有什么隐瞒,拼的只是功力而已。所以阮瞻的掌心雷,阮天意并不怕,可是他这次打来的,力量格外强大,虽然阮天意还是以同样的招式相对,却险得被震了下来。而没等他细想,阮瞻的风刃又到了,这一次他再也在半空中呆不住,飘落了下来。
“还配做你的儿子吗”阮瞻半真半假的问。心酸极了,随着话音,火手印也打出。
同样是火手印,但因为阮瞻是人,而阮天意是魂,所以火气也是不同的。以为阳火,一为阴火。父亲地阴火他纵然受不了,他的阳火父亲也一样难以承受。现在父亲还没有适应他功力突然增强的状况,同样以火手印相对时。竟然被阳火灭了阴火,还被阳火烫得怪叫连连。
阮瞻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一分高兴的感觉。反而分外不忍,同时对自己充满了怀疑。现在他就已经如此了,真的要以命相搏时,他如何下得了手可是他又非下手不可打了这半天,他一直在寻找可以不伤父亲的魂魄而驱走他身上恶气地办法,可是他绝望地发现,那是不可能的。就是说,最后父亲的魂魄必须毁掉,才能完全断绝了他成魔的可能。
这就好像父亲病重了。很难受,而且不能治愈,要自己地儿子亲手杀掉他一样,父亲再痛苦,儿子也很难下手,就算使父亲得到了解脱。儿子的内心也会留下一辈子无法面对的痛与遗憾。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到那一步。
之所以他地功力突然变强了,除了有月蚀时分,父亲力量变弱,而他的功力正好最强的原因外,还因为绝阵外的这个阵法。这个阵法可以让他的功力增加两倍,正是凭借这个。才让他稍占了上风。他处心积虑的要造成这个局面,是为了激发出父亲体内所有的凶性,让他把恶气散发出来攻击它,那么他就有机会了。
果然,阳火的灼伤令阮天意变得发狂了,骄傲和强横,还有恶气形成的邪性不允许他受到这样地伤害和侮辱。他大吼一声,身形突然涨大了两倍,像个神话中才会有的巨人一样冲到阮瞻面前。
阮瞻并不慌乱,而且也不动手。他看出父亲突然变大的身体是由体内逼出的黑气形成的幻像,他希望那些恶气全散发出来,那才是最好的动手良机。于是他只是逃避、躲闪,撩拨得父亲越拉越气,自己地处境也险象环生。
几分钟,却感觉比几年还长。阮瞻拼命躲避之时,偷望了一眼父亲,见他的黑气越来越涨大,似乎全部散发出来了,再看月亮,见月全蚀的时刻就要到了。这时,他不能再等,必须出手了,但愿父亲的恶气全部在此,体内没有存着一分,但愿他可以在月亮全部消失前,有时间斩断所有的恶气
一甩手,他把血木剑向父亲掷了过去。血木剑象一条红龙一样穿越过黑气的包围,掉落到父亲身后的地上,抖动个不停。他知道这伤不了父亲,因为他虽然忌惮这宝物,但他身边的恶气太重,会帮他挡掉血木剑以邪制邪之力,他要地只是趁父亲行动一滞的时机,一脚踏到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旁,从石后拿出了那柄晶刀。
着晶刀自身也有灵气,为了防止父亲提防,他才把它摆在这里,并布下结界,挡住灵气外泄。此刻他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他手持晶刀向父亲扑了过去,强提起伤口深至入骨的右臂画符,纵身硬闯进那如同粘稠液体一样裹身的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