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做法儿要给你小舅舅二百两银子使呢。”
景正卿闲闲说道:“活该,谁让你自己要跟他去赌的”
云三沉吟:“瞧你如此说,那两个宝贝你真要了”
景正卿又吃了一杯,想了想,说道:“那两个孩子留下也好,正好我自有用处。”
云三很是惊疑,见景正卿不细说,也不好问,又看他仍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样,便劝:“行啦,你就别只顾闷头喝,喝闷酒容易醉。”
正说到这儿,忽地听到楼下锣鼓喧喧,隐约有人叫道:“端王爷派去景府下聘呢,快去瞧热闹”
一瞬间临街的酒楼窗户边儿上都挤满了人,瞧着那等气派,人人称羡。
云三郎便也挺身去那窗口上往下看,看了会子,回头瞧一眼,却见景正卿依旧在桌边安然喝酒,跟事不关己似的。
云三郎笑笑,正要打趣他,忽地听到隔壁有人说道:“端王爷这好大的阵仗,满京城里谁不知道王爷要迎娶京城第一的美人儿了。”
云三郎听这声儿,当下就不做声。
却听另一个道:“什么第一美人儿,传的满城风雨,谁真个儿见过她长得什么样儿,若真容长得是个丑若无盐的,那才可笑呢。”
云三郎一听,不免又回头看景正卿。却见他手捏着杯,停了手,怔怔地,显然也是在听。
隔壁却仍在聒噪,竟像是有不少人在内。
一个说:“这话不对,若真是个丑若无盐的,端王爷又怎会看上我看必定真个是极难得的美人儿”
另一个道:“先前也不曾听闻这个卫明媚打哪儿冒出来的都不知,也不是什么正经地公侯贵门之家的小姐,能好到哪里去”
“话不能这样说,单单听这名字,明媚,明媚,媚便很叫人心醉了”
最后这一句,却满是淫邪之意,众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云三郎听到这里,心道不好,一扭头,那边景正卿手上用力,只听得“啪”地一声,一个酒盅便碎在掌心里。
云三郎急抽身冲过去,一把攥住景正卿的手,此刻这人已经站起身来,满面怒容,显然是要去找隔壁的晦气。
云三郎死死捏着他的手腕,见那手指已经被碎裂的瓷片割伤,鲜血淋漓,一滴一滴地跌落在桌子上。
三郎急忙喝道:“二爷你这是干什么”
景正卿冷哼了声,满脸怒色:“撒手”他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憋着口气,正要找个法儿发泄呢,此刻便很想出去大闹一番。
云三郎哪里肯放,正当两人纠缠之时,却听得隔壁又有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说道:“京城第一美人儿若真是京城第一的美人,又怎么可以配给端王”
云三一听,这人好大的口气
景正卿正怒意勃发,听了这句,却也一怔,暂时并未动作。
而那一声过后,隔壁间居然鸦雀无声,隔了片刻,才有人说道:“太公子说的是,说的是”
云三跟景正卿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放手,来到那窗边上,于此,便更听得真切一些。
先前张狂的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所谓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哼,如果真是倾国美人,就该配”
那声儿虽没有说完,却是浓浓地一股子傲慢自得之意。
又是一阵沉默,而后有人道:“正是,正是若真是倾国倾城的第一美人,就该配公子才是,哪里哪里轮的上”
后面几个字,到底是收敛着不敢大声。
然而景正卿跟云三都是耳目过人之辈,且靠着窗户,隔得近,自然听得明白,那没说完的一句乃是“哪里轮的上区区端王”。
两人听到这里,各自惊愕,却也知道这隔壁间所坐的定然不是泛泛之辈,敢瞧不起端王的,这满朝上下,除了皇帝,很难再有其他角色。
景正卿心中惊疑,云三郎也各自思忖,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各自雪亮。
云三郎伸出手指,当空划了几道,写了个字,景正卿看得分明,便点了点头。
当下两人不再言语,只默默地听。
却听这一句说罢,有人小声说道:“这毕竟是外头我看还是不要说这些,免得隔墙有耳”
景正卿跟云三一惊:这些人里头还是有谨慎老成之辈的。
这人说的自然是中肯的好言语:端王在朝中人人敬慕,他们这一群却在外头贬低端王,若是给人听见了,那可是大大地不妥。
谁知这人才说完,就听到扫先前那自得的声音喝道:“你说什么你是说孤怕了他吗”
一声“孤”,满座寂然,更令景正卿跟云三郎两个确认了,――隔壁间中所做的那位众星拱月的要人,正是当朝的太子殿下赵琰。
本朝的天子,早先继位之后,膝下一直无所出,因此这位太子晚生,至今也只有十三岁,因为是唯一的子嗣,故而珍视异常,皇后百般宠爱娇惯,竟养成了一个骄纵跋扈、无法无天的性情。
赵琰暴怒,先前进忠言的那位吓了一跳,赵琰喝道:“扫兴的狗奴才竟敢瞧不起我给我打出去”
一阵迟疑之后,便听到哀告求饶之声,挥拳棒打之声,惨呼声呵斥声,然后便又是一阵匆匆地下楼的脚步声,好一通闹腾。
景正卿跟云三两个互相使眼色,情知是那位忠言逆耳的仁兄真个给打了出去:可见这位太子果真不是个好相与的货色。
那人被打出去后,却听隔壁剩下的尽是笑声连连,尽是逢迎的声音,自此没有一个说太子行径不妥的。
赵琰才又提了几分兴致,说道:“本来想出来玩乐的,竟看到他又在耍威风,哼,京城第一美人,倾国倾城,好了不起么迟早晚孤要看一看,她究竟是第一美人,还是丑若无盐”
大家伙儿齐齐称是。横竖太子说好的,一定要是极好极妙,太子瞧不在眼里的,就是天王老子也照骂不误,总之要顺着太子的意思,免得也落个被乱棒打出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