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之上挨了一枚强弩,虽然只是擦着肩膀而过,但强弩巨大的威力亦让他受创极重,这条右臂看来是保不住了,此时见着乌力其陷入到数人的围攻之中,忍住剧痛,左手握刀,嗥叫着冲了上来。
“快派人向南门领求援,有刺客刺杀亲王”黄台吉喊道。
一名受了伤的护卫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厮杀激烈的战团,拔腿向外跑去,跑向几步,看见一匹没有受伤的战马,当即一跃而上,飞奔而去。
驻守南门的将领韩河今天很高兴。因为一直以为早已战死的大哥韩江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兄弟两人多日未见,弄了一壶酒,几碟菜,从天刚黑一直喝到二更时份还是意犹未尽。
“大哥,你要随义父去陇州了么”韩河伤感地道:“这回来没几天,又要走”
“燕京这里没什么可留恋得了,这一次。我带着你大嫂和侄儿一起走”韩江点点头,“你军务在身,不能轻易脱身,如果有机会,便离开燕京,去陇州找我们”
“放心吧,我会的”韩河道:“你们都走了。我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义父不看好大元了”
韩江冷笑,“是啊。终究是一群蛮夷。外敌未除,自己就先干起来了,这一架打下来,大元即便不完,也再也没有竟争力了,义父去陇州,也是存着另起一番天地的意思。”
“可惜老三。再也不能与我们一起并肩战斗了”韩河叹息道。
两人相对唏嘘,外面突然响起急骤的敲门声。“韩将军,韩将军”
韩河站了起来。“什么事”
“乌力其亲王在南街遇袭,遣人前来求救,十万火急”外面响起紧张的叫声。
韩河一惊,拔腿便向外去,“大哥,我先去了,要是乌力其在南门出了岔子,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韩江悠悠地端起一杯酒,“老二,我劝你别去”
“啊”韩河诧异地看着韩江。
“神仙打架,咱们这些凡人最好别掺在其中”韩江冷笑。
“那,那”韩河指指外面。
“你是说那个报信的家伙吗”韩江伸出手掌,在脖子上横着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即便以后查起来,你根本不知情又能如何你站在南城门上,能听见厮杀声么,能看见有什么战斗么”
“我明白了”韩河大步走出房去。
“果然不出义父所料,开始了”韩江嗵地将一杯酒倒进了口中,“只是不知今天晚上的燕京城,这样的大戏开了几场”
当然不止一场。
铁尼格已经成了一具躺在街头之上冰冷的尸体。
他是被骗出来的,确切地说,他是被一名和硕特的军官骗出来的。
铁尼格一直便是雅尔丹的仰慕者,而一直以来,他以为的竞争者便只有札木合一个,从蛮族南下开始,札木合便开始散发光芒,而铁尼格却在安庆边军面前屡战屡败,在这场竞争中完全落入了下风,而从各个方面传来的消息,也是札木合更合兀达的心思,铁尼格已经几乎放弃了。
但老天爷似乎要重新给他这个机会,荆州一战,扎儿赤兀惕部大败亏输,损失惨重,而塔塔儿却几乎毫无无损地回到了燕京,双方的实力在瞬息之间便倒了一个个儿,札木合已经再也没有资格与自己竞争了,而巴鲁图为了他的目标,也向皇帝陛下提出了联姻的要求,在铁尼格看来,皇帝陛下完全没有拒绝的可能,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雅尔丹将会成为自己的女人。
他很兴奋。兴奋的他呼朋唤友,豪饮一顿,醉意熏然地回到了府中不久,一个消息传来,兀达准备将雅尔丹许配给乌力其为结弦。
愤怒几乎让铁尼格失去理智,乌力其,不过是自己父亲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居然敢与自己抢女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塔塔儿的军官带着数名士兵竟然打上门来,声称乌力其亲王殿下有要事要找铁尼格相商,请铁尼格移步。
愤怒的铁尼格没有细想,提着刀便出了门,他要与乌力其好好地理论一番。如果乌力其不放弃的话,他不介意用刀让他放弃。
当然,铁尼格永远也没有机会见到乌力其了,出门不久,这一行人便遭到了突袭,铁尼格与他的随行人员无一例外地永远地躺在了大街之上,鲜血染红长街,那名塔塔儿军官早已无影无踪。
当一名塔塔儿的部族长老闻讯赶到的时候,铁尼格的尸体已经冰冷僵硬。
长街之上,乌力其奋力一刀砍掉了他身前的又一名黑衣人,此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了黄台吉和另两名护卫,个个都是鲜血满身,而敌人,亦只剩下了三个,紧紧地握着刀,乌力其愤怒地瞪视着对面的蒙面人,在燕京之中,有胆子杀他的,有能力杀他的,屈指可数。
他高高地举起刀,“杀”他放声嗥叫。
似乎他高昂的战意吓住了对面的三名黑衣人,三人对视一眼,竟然开始缓缓后退,然后一齐转身,狂奔而去,瞬息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乌力其已是强弩之末,刚刚只是一种不甘倒下的最后的喷发,敌人突然离去,他心神一松,顿时头昏目眩,来袭的无一不是好手,而自己出来匆忙,连盔甲亦没有穿,此时身上伤痕累累,也不知到底受了多少伤。
“亲王”两名护卫赶紧上来扶住他。
“黄台吉,你还行吧”乌力其看着摇摇欲坠的黄台吉。
“这只手怕是保不住了”黄台吉脸色惨白。
一名亲卫走上去,从战死者的身上撕下布条,用力地替黄台吉绑好伤口,“查一下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路”黄台吉忍住痛,吩咐道。
“仔细查一查,查出来,老子要将他大卸八块”坐在血泊之中的乌力其恨声道。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