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发色正焜煌,灵祇炜烨摅景光。
埋玉陈牲礼神毕,举麾上马乘舆出。
彼汾这曲嘉可游,木兰为楫桂为舟。
棹歌微吟彩鹢浮,箫鼓哀鸣白云秋。
欢娱宴洽赐群后,家家复除户牛酒。
声明动天乐无有,千秋万岁南山寿。
自从天子向秦关,玉辇金车不复还。
珠帘羽扇长寂寞,鼎湖龙髯安可攀。
千龄人事一朝空,四海为家此路穷。
豪雄意气今何在,坛场宫馆尽蒿蓬。
路逢故老长叹息,世事回环不可测。
昔时青楼对歌舞,今日黄埃聚荆棘。
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
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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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景宫中,前代诗人李峤的汾阴行。随着张野狐手拨地琵琶吟唱,轻轻缭绕在宫室中。
软塌上年近古稀的太上老皇帝轻轻摸索着案头一方温润如水的玉印,轻轻叹了一口气。
唐皇九宝,除了传国玺外,尚有用之镇国气运的神玺、封禅祭神的受命玺,答王公疏表的皇帝行玺、封赏臣下的皇帝之玺、征召外官地皇帝信玺、酬应国书的天子行玺、宣抚藩服地天子之玺、以及号令藩戎攻战的天子信玺。其中八玺,已经随韦见素、房倌移交北上。只有一方“受命玺”被留下来,用以制诰之用。
而这方大名鼎鼎的“受命玺”却是另有来历。以玺传国始于秦祖龙。始皇帝大略并六国而取蓝田美玉,雕龙为章,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传万世,秦二世亡,子婴奉玺降于汉高,王莽篡汉摔缺一角。以金补之,汉亡孙坚得之于井,质于袁术,袁术败而归曹操,司马代曹,又丧之五胡,南北之世几经易手,传承始终不断。
至隋亡。萧皇后及杨正道携玺出奔突厥,是以唐开国无宝,太宗另刻一玺,书“皇帝景命,有德者昌”以传国柞,直到贞观四年。国势鼎鼎,萧后率隋人东归,才失复得,而原本的传国玺,退居为“受命玺”。现在,它也代表了半隐半退的安景宫中的最后一点权威。不过他这一点权威,似乎也有些不稳了。
自从听说龙武军主将在敌国受刺,又困于云南城,那些南蛮使者又有些张扬起来,连那些大臣多相劝就此缔约。却又剑南百废待新民穷力疲为由。迟迟组织不起后援,让他心情一下变的很坏。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实在不行就违反常例,直接宣使边军,宁可失边土也要接应保全这支百战禁师回来。
想到这里,太上突然转头对另一边地端坐着的,刚刚再次下江南宣旨回来的中书舍人裴士淹道
“尔此去,。。。张曲江的家人,可还安好。。。”
他此去除了奖赏两淮三道平乱有功诸将的同时,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去韶州曲江县祭告以故的张九龄抚慰其家属。
“蒙上挂念,曲江公一门具好,。。。州县免其二代赋,又荫其子弟六品三人,举族拜谢天恩。。。”
裴士淹欲要站起来,却又被眼色止住,乃恭身回答道。
太上却又转向在座的另一位雪发霜须的老臣钟绍京
“朕若听张九龄之言,于大理寺杀了安禄山,哪有今日之祸,张九龄如神人,竟有这般远见卓识。。”
“曲江公能识霍乱于未荫,实是难得,不过陛下莫以懊恼,当局迷,旁观清,当时迷,后来清,也是人之常情,哪能事事都有先见”
裴士淹多少有些劝慰地说。
“话虽如然,朕未用其言,当是千秋之撼。。”
太上轻轻摇了摇头,这中书舍人裴士淹,聪颖柔顺,精通史典,是一个很好的侍臣和聊天的对象,可惜乱世之中该是武人当道,他的才学并没有太多的用处,因此长期游离在外,直到近年才回来侍奉御前,不免有些世故风气。
“此事李林甫也难逃其咎,臣有闻,李林甫生前已经看出安氏异志,却未肯说明。。。”
满脸皱纹都堆在一起的钟绍京也开口道
“休提此儿,此儿最妒忌贤能”
说到这个名字,一向温稳平和地太上老皇帝,也不免带上几分怒促。
“当时他不同意杀安禄山,是顺朕之过,但是让胡人为边帅,久任不易,也是出自他专权固宠之谋。。”
他说的是二十年的一桩典故,
当年还是一个小小讨击使的安禄山,因为作战不利待罪于大理狱,正巧遇上皇帝每年的亲自滤囚重案亲审,死刑复核,时为左相的张九龄,以安禄山心术不正,多有异志,必为国家之患,请立杀之。
又用王夷甫杀石勒的故事来劝谏皇帝,王夷甫就是西晋名臣王衍,据说他当年曾经在东门遇到一个胡人少年当空大啸。对身边人说“我看这胡儿骨相异常,声音眼神不凡,日后当为国家大患”,当下派人去抓却已经不知所踪了,石勒最终追随匈奴王刘渊建立前赵,成为西晋的灭亡者,又利用刘氏匈奴地内乱。在中原建立了第二个胡人王朝后赵,五胡十六国中。唯一一个奴隶到皇帝的传奇。
李林甫当时正欲谋首相之位,与张九龄正是争锋相对,正好顺上意而反之诬以危言耸听,最终皇帝也没把这当回事,不想数十年后,竟然一语成真了。
开元九名相除了最早有名地姚崇、宋景之外,也都各有特色和专长。虽然不免有一些气量小,贪财之类这样那样地局限性,但都算是难得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