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声。
河西大捷,连破吐蕃二路大军近十万人马,杀获数万,缴得旗帜器械无算,所获牛羊三十万。。多少让正在洛阳的大唐朝廷的气氛稍稍振奋起来。
只有我才知道,河西行台为了这场战事,事先准备多少功夫,投入了多少先期的人力和物力。光是排除去的捉生军和敌刺营的将士,就折损了数百。
但相比这个已经,我的心思更多放在这份南海新送来的图籍上
这是一张新制作的寰舆图,主要是是增加了大片被探索的出来的航线,和新加入大唐版图的海外各羁縻属。也有两个版本,一个用来报备或者说糊弄朝廷,一堆圈圈图块点线构成的粗略版,一个是对照那本地理图册,结合测绘成果制作出来的内部使用的精细版。
海南岛上的政权组织,统一在我名下的南海都督府会同邑司,巡检,市舶使的四套班子外加龙武军直管的水海军系统,相互制衡的管理和经营着海外开拓的那些羁縻领地,主要只有三极。
主要分为海南岛内和环岛建立的直辖州,以及通过海路和贸易连接,由土生唐人或是归化土人首领,进行民生自治的外海羁縻州两类,
州下为县,也分为州属和都督府直辖的,直辖的主要是那些发现过金铜银锡之类重要矿藏或是资源产地的岛屿地区,
当然这个县的规模远不及陆地上的规模,基本都是唐人移民在沿海形成的早期聚居区发展起来的,多者数千少者不足千人,并管领这当地数倍十数倍归化土著和驯化的土人奴婢,大都拥有交通相对便利的口岸或是道路,
县下则为镇。其实就是唐人建立的大小据点,也分州属、县属和直辖的,州县属的一般位于东、西婆罗洲这样,主要就是位于众多唐人经营的田庄、矿山、工场、畜围之间比较要冲的巡检、税吏的驻留点和交易区,属于冲突和风险很小的地区。
直辖的则为军民一体的垦殖单位,青壮比例很高,按照军队的编制进行管理,由于使用强度高,人员需要经常性的轮替和补充,也是南海开拓的先锋,这些年增加的很快。
主要分布在从安南到占城、真腊、乃至故佛逝国、注辇国、南天竺的沿海一代。主要以深入内地捕奴和物产的转口,以及为路过的海船提供修造和补给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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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非川,伏远城外,播弄驿的临时馆舍里,大盘炙烤的焦黄喷香的牛羊肉,被切成薄片,上面撒满珍贵的胡椒等香料颗粒,打好的酥油粘粑和浓浓的茶还散发着浓郁的热气,将军慕键罗却是食之无味的,焦急的等待城里的消息。
慕键罗是一个土谷浑将军,不过这个将军水分很大,因为他是吐蕃臣属的土谷浑部落下的将军,象苏毗、象雄、土谷浑这些被吐蕃吞并的大国,不但沿用许多旧有的官职和体制,甚至还有自己的小王。
因此他能得到这个排在土谷浑部列位节度使、都督、刺史之后的将军头衔,仅仅是因为他的部族,竭尽全力提供三千人的青壮,其中至少有一千名拥有马匹和像样的武器。
吐蕃的军事体制也比较复杂,因为吐蕃在不同的地区沿用不同的管理体制,管领的臣民中,既有效法汉地的郡县,在王室直辖土地上派遣官吏进行管理的王田隶民制,也有众多采邑领主下奴隶庄园的多级分封制,更有保持古老风俗的原始氏族部落。
因此吐蕃最精锐的近卫军和常备的王军,是采取募兵制和世兵制相结合,主要以雅龙旧族部众和悉补野本部臣民为主,也有部分被王姓吸收的土谷浑、党项等勇士,五茹六十一东岱就属于这种类似唐人府兵的体制。他们是吐蕃军队的中坚力量。
而内四族为代表的众多封臣,按照领地的大小和物产人丁,为国家提供徭役和贡赋,并在需要的时候,响应王室号令带兵出征。因为吐蕃所有的土地,名义上都是属于赞普的,这些各族贵人不过是世代享受其使用权,一旦宗嗣断绝就由王室收回再行分配。由他们的士兵构成吐蕃军队的主力。
然后是青海、河源那些保持游牧习俗的西羌等杂部诸胡,则采取类似草原上百户、千户之类的部帐制管理。他们作为吐蕃军队的辅助和补充,或是当任前锋和斥候。
但现在慕键罗更关心的是,这三千人有多少能够活着回到青海。
而同样在在播弄驿里,还有很多与他一般,以觐见为由赶到大非川,却没有资格进入伏远城议事的土谷浑、党项等别部首领,他们同样心态复杂的等待着大弗卢里最终的决断,就是因为河西境内马瘟开始蔓延的消息。
面对突如其来的马瘟,虽然交战双方不约而同的都采取了措施,但是因为双方犬牙交错的展现和对后方频繁的袭扰破坏,让各种防范和封锁变成一场笑话。
唐人还好,早早进入战备和军管体制的河西行台,总算还能做些什么。比如设置逐级的隔离区和向后方各条的道路关口派出医官和检疫人员,就地收集和掩埋病畜等等。毕竟,在可能的瘟疫瘫痪输送和断绝道路之前,河西行台已经通过西北直道和龙武军建立的驿路系统,获得数目不菲的储集。
但是在吐蕃人就是一场灾难了,他们散落在河西各地的军队和部落,要重新集中起来进行管控和检查,并且逐级将命令有效传达下去,是一件很繁杂而艰难的事情,而前方往来的信使和斥候,频频遭到众多游侠儿组成的斩首队的截杀。如果没有足够的护卫,根本到达不了目的地。
原本多路自狩,面对唐人灵活多变的作战优势,现在变成他们最大的麻烦。特别是在发生马瘟的廊州和原州,马瘟引起的恐慌,在当地作战的吐蕃各部中最终演变成一场灾难。
一些最早得到消息的部落争相撤退,而被唐人尾衔追击,损失了大量的牛羊和附民。而另一些没有得到消息的,却发现自己失去侧翼呼应的,陷入唐人的包围中,真正有秩序撤退的不到十一。
另一个方面,
春季的到来,虽然让吐蕃人的活动能力大为提高,但是也让唐军在熟悉地理和装备上的优势,被充分发挥出来,依靠机动性,主动出击,处处袭击吐蕃人运输囤积物资的节点。吐蕃人虽然占据了更加纵深的土地,却因为搜罗补给的匮乏,被大大制约了活动能力和范围。
再加上高地的山道融雪之后,给吐蕃人的后路造成极大的困难,不得不把更多的人手投入到哨粮和收集物资上。于是那些试图投靠吐蕃牟利的河西藩部就首当其冲,倒了大霉了。大量牛羊和青壮被征收入吐蕃军中服事劳役。即便如此,那些辅助作战的部落,已经开始出现短缺和饥荒。
因此,随着天气的变暖,马瘟也坚决而逐步的加快了扩散的速度,并且随着战死却得不得及时掩埋的尸体在某些相对隐蔽角落腐烂开来,马瘟也有变成人疫的趋势。
这场瘟疫,也成为原本需要长期拉锯对决的双方阵营,不约而同下决心进行仓促决战的契机。相对而言似乎吐蕃人迫切的心情更多一些。
但是对这场决战,大弗卢内却是充满了摇摆不定的氛围,因为刚刚在具龙泊遭受的重创,让另外一些人变的患得患失起来。
这次折损的,可不是什么炮灰一般的杂胡部落,也不是那些补充容易的附族,而是整整四万多羊同茹和孙波茹出身的正军,还有很大一部分内四族的身经百战的“桂”武士。
因此,有很大一部分宗贵和将领,坚决反对将剩下完好的军队投入到可能扩展的疫区内,冒着染病的风险与唐人进行决战。理由也很充分,吐蕃大部分的实力都在这里,不能拿吐蕃的将来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