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翘那么高坐的吗”她就把腿拿下来。
马人看她的脸,泛着红韵。眼睛也很亮,头发也很黑,那是马人看到的她最美的样子。
但是,转瞬即逝。
那天,在盼盼家吃过饭,她说:“咱们去爬山吧”“好啊。”马人说。
他们一前一后,时而并行,时而分开地走着。马人很快意地给钱楷发了则短信,告诉他自己随着她来她家了。
“我现在正和她在一起走在她家的小路上呢。”马人不无炫耀地说。
ot你怎么这么快就去了你要欲擒故纵要让她想着你”谁知钱楷不无担忧地这样说,让马人当时心里掠过一阵阴影。
他们没有去上山,她领着马人出村口,上公路,走田梗,又入另外一个村口,踏着雪后的泥泞,走了好远才到了一个女孩的家。那是个在外地打工刚回家的女孩。盼盼从她那拿了一本小说书。就和那女孩三人一路又回来了。和她们走在一起,因为泥泞,好路不多,所以他们离得很近。马人觉得下面也许是中午喝酒的缘故,都有点蠢蠢欲动。
马人从家里拿来了离婚证明,那天傍晚刚下班,他就迫不及待地给盼盼打电话。说还有一班车,要去她那儿。
哪知她不同意,马人说:“那我什么时候去”
“过一阵儿。”她说。
“哼”马人很生气,心说你们不就是要这个吗,如今我辛辛苦苦地拿来了,你又这个样。
“你这样你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马人最后赌气说。
过了很久,有一天,马人终于忍不住坐车又到了他第一眼看到她的地方。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那是一个小镇子路边的一个小店附近,那有一片空地,她那时就和另外一个女孩子站在那儿,马人第一眼看到她,她也看到了马人,马上扭头走了。马人就顺着那儿在那个小店的后面找到了她。她头发零乱,好象很久也没梳没洗,脸色灰暗,身材很小穿个蓝色的羽绒袄,太大了,下摆过了膝盖。
马人在她和她的女伴身边站了一会儿,她女伴正在做饭,只顾照看着锅里烩的菜。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马人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那眼神好可怜,满是凄凉,还有胆怯。
在那一刻,马人的心里一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心也变柔软了。“她是多么可怜啊。”马人想。“我本该就此冷冷地走掉,我怎么会喜欢一个这样差的女孩。但是现在我不能。”
马人这样想之后,那个和她一起的女孩招呼马人去另一间屋休息,那好象是新婚夫妇的卧室,有个很大的床、彩电和沙发,梳妆台等。马人也无心坐。她还是不说一句话,低着头站在马人旁边。
“你等会儿去我那儿吧”马人终于试探着问了一句。他想,她要是说不去,我就马上就转身坐车返回。马人不想再呆在这儿。
她好象一楞,抬起头看着马人,停了一会儿,她猛地用力点了下头。
她的这个动作让马人有点吃惊。但他马上就变得很轻松,他说:“那好,咱们这就走吧。”
这一次,马人又到了这儿,他先是给她家打电话,那边说她不在,去哪儿了也不说,马人就到那店里问,她的女伴不在了,只有一个陌生的男子。马人诚恳地向他说明了情况,向他打听盼盼的下落,因为刚才电话里她的邻居甚至说她出门去了。
“我也是出门刚来家刚刚好象还见到她推个自行车,穿个黄上衣没看清,不知到底是不是她。”这人也很和气地说。
马人在街上站了好一会儿,一个个地看着从路口来的人,也有一些穿黄上衣的女孩,但没有一个是她。
马人买了几斤香蕉,准备感谢一下那个男的,谁知他死活也不肯要。
“你提到她家去吧。”他说。
他的这句话给了马人很多力量和勇气。马人就一步步向她家走去。他感到那路,那一户户的人家,那庄里的一切,都是她的一部分,他好紧张,因为她是她心上的人。
马人终于见到了她,她的邻居知趣地走开了。马人把香蕉分给她们和孩子。
只是那一刻,她好象傻了。
“我妈该回来了。”她沉默不语好久才说。
马人本想见她一面就走的,可是想不到她竟然独自在家,但马人还是在心里命令自己快点离开。
在她的住房门外,在她家大门口挨里面,马人抱了抱她,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马人把手机忘她床上了。
快走出庄外时,马人忽然看到她从后面飞奔追来。马人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她撒开步子,双手舞动着,两腿大大地叉开往前迈,她还有点外八字,因此象要飞起来似的,拼命追赶着马人。
马人所能想到的只是这样的一些碎片,还有其它的一些:她妈妈的阴郁,她的不在家的父亲,她的未婚的哥哥,在读书的妹妹,她抽烟的样子,还有马人最后一次去她家,其实就是在那天去娜的家之前,她冷漠惊恐的样子和那扇被她紧闭的大门。马人把一包棕子放在她门口,那是他千挑万挑地挑的,他对卖棕子的人说他是要送人的。
那天马人的摩托车栽了两跤,机油也熬干了,老冒黑烟。
有的人说,人死了以后,就要再投生,假如从马人的奶奶从死时算起重生,至今正是和盼盼一样大吧。
她的身材,性格都那么象奶奶啊,马人今生只是想念两个人,一个是奶奶,确知她已不在人间,一个就是盼盼,真的不知她是否还活着,在过着怎样的人生。
马人有时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很天真,很无聊。但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他常常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再也不会和她有什么了。他曾经在网上在论坛里发贴找过她,当然是没有一点音讯的。他觉得最合适的人是胡建,让她去代表马人到盼盼家看望,打听,因为她离得最近,但是又觉得这样太荒唐,况且胡建也嗤之一鼻,说:“说不定人家早忘了,说不定人家没有你过得更好呢。”
但愿她如此,只要她真的过得好,可是马人隐隐觉得,她不是这样的。
那时,马人常给士仁寄信,他总是让喜欢上县城的利海代捎。于是有次就让她捎一封信给钱楷。在这封信里夹了一封给盼盼的信,这是马人想到的一个比较安全稳妥的办法。并且,他对钱楷用了从未有过的严厉措词,说,要是不能把这封信捎到,就永不原谅他。
可是这封信据说是信封不符合要求,被利海拆开了。并且,她还给马人打电话来,问马人怎么回事,马人在她走后就感到不对劲,她一来电话说此事,马人就感到一个很大的伤口被挑开了,脓血汹涌而出,他出口就骂了利海。在这之前,虽然他们也离婚了,但是还是凑和在一起,马人也并未曾公开和盼盼来往。这一次,他觉得,和利海彻底完了。
据说利海在那天丢了一千多元,她说这是因为给马人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