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下去。但是,他不还是一直在写着的吗假如不做这件事的话,他该怎样活着这才是最最关键和重要的问题。有的人写作,是为了编一个有趣的故事,引人发笑,或一楞神,就好象很多电影一样,那样,就要常常要让活得好好的人突然死掉,以此来打动人。比如我写到这里,,突然写到,马人得了绝症,一下子死掉了,也就完了,没戏了,读者会怎样想有的人写作是为了钱、地位和生活。就象韩寒嘲讽的那些所谓的教授、作协的、机关的寄生虫和废物。有的是为了发泄和记录,马人就有这样的成份。写作好比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他的一个特别的功能,而且,这个功能不能不用,不用的话,就很难受,就象人的肌肉、胃、舌头、性等等都要在使用中才能正常一样。
老丁是读中文系的,马人小时候常常问老丁,你咋不写书呢马人多么想老丁也能写出一部名著,哪怕是一般化的文学书出来啊,但是,不知为何,老丁一生虽然也读了无数的书,做了很多笔记,但是,他只发表过有限的几篇小报道,日记倒是写了几十本。但,那里大多是记录他怎么练武的。萧人出过一本书,是瞎编的,哄人的,叫个什么商战三十六计大概因为老丁那时正热衷研究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也顺便拍一下老丁的马屁。可笑的是老丁看到这本书激动得热泪盈眶,到处奔走相告,人也莫不称赞不已,只有马人一看就不以为然。
是的,而今马人所做的其实也是替老丁完成他的心愿。当年马人在部队时,他还是支持马人的写作的,希望他最不济也要成为赵树理魏巍那样档次的作家。可是,他总是批评马人太早脱离群众。现在看来,他批评得是对的,那时马人假如沉稳一点,在基层扎下根的话,说不定会结出果实,。可是,他没有,他就象一个盆栽的植物,因为主人的一时疏忽,没有浇水,他就干枯,凋零了。那么,现在的马人是不是深深地把自己的根扎在泥土中,从而不再畏惧风吹雨打了呢不管怎么说,这几年来,自从老丁老钱走后,马人失去了最大最有力也是前二三十年一直在左右着他的支柱和靠山后,他得到了锻炼,成长和提高,现在的马人比那时坚强多了。从这方面来说,他们的出走,真是功德无量,马人也用不着抱怨,尽管吃的苦头太多也太刁钻和让人猝不及防了些。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假如这样的一个各不相同的人有着真挚的感情,善良的本质和美的追求,他就能写出属于他个人的佳作,为别人所没有,为他人所不能及。那么,无论它是什么文体的,什么形式的,是接近于小说,还是接近于散文,还是议论文,还是诗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作者的完整、纯净又完美的表达。这样的文字,也一定是有它的存在的价值的。因为它实际上是一种研究、探索和追寻。起码,它的出发点就比那些专为欺世盗名的要高。
这样地想着,过去了俩小时,快到下午四点了,脖子有点酸了,而天气更燥热,蝉也叫得更欢了。周围再没一个人,这世界,好象只有他自己,在和自己的心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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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学校的大喇叭一直在呜里哇啦的讲着什么事,讲得马人心烦。他也只是在又写了一篇短文之后去做饭吃的。用新米做的饭,馏了一碗土豆菜和两个鸡蛋。做熟了,接着烧开水,然后吃饭。吃完饭就去洗澡,不知怎的开水还是没烧好。洗完澡,看到还是没烧好,拔出来一看,是坏掉了,就换原来李玉柱留下的那个,洗了一下,插上,看能用。说起这李玉柱,曾在马人的西屋住过一阵子,后来突然走掉了,留下好多东西也没拿走。马人也从没动过,那天发现那个桶底有个长蛇皮。马人接着洗衣服,把衣服洗好,锅刷好,中学的大喇叭里开始放轻音乐,马人发现开水也烧好了,就把地扫一下,把电脑的开关重新打开。
一个网友说马人情绪化,这让他联想很多。老丁和老钱相比,其实说不上谁更情绪化,总之他们俩都很情绪化,所以必然要遗传给马人一部分。
熊小宝和黄媛也异曲同工地说过马人爱受情绪所左右的问题,不过,同样的一件事,在不同人那里说法是不同的。在熊小宝那里是“闹情绪”,在黄媛那儿叫做冲动,在文国清那儿叫有病,大约是介于精神病和相思病之间。用现在的说法应该叫思春和发情,总之是一个意思,就是常常心血来潮,又维持不了多久,所谓三分钟的热度是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懊恼。
不过马人现在想,只要他想,他就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说到黄媛,马人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其实在马人写的这本书里,究竟他是想说什么呢说到底是一种渲泻,不过是一种真诚的渲泻,借此之机,好多不齿之事,比如所谓的不孝,乱伦,yan,和社会上的同样类似的癫狂又颠倒的感应都可以合盘托出。这是多么令人畅快的事啊凭心而论,他也不算大恶之人,可是倒有多少比他做了更多不齿之事的人,却只能放在心中,带进墓里,一辈子也不敢对人说呢马人比起那样的人不是赚得太多了吗但是,他也有点担心,这样到了后来,会不会出现对他很不利的事。因为他写的,实际上有的也就和一个罪犯的供词一样,务必多了些累赘:思想和感情。谁敢说谁没有罪
马人想到的事就是对黄媛下跪的事,他这一辈子,也只主动跪过这一个女人。
也就是他到南昌市的第二天,马人从小旅店一起床就去了黄媛家,他在这一夜都没大睡好,他翻来复去地想,他想:我多么不想失去她。她长得多么娇美动人,她的手就象婴儿的,那么小,那么胖嘟嘟的,她的脸多么的白嫩,还有那鼻子,好象玉雕,还有嘴巴上的一个小黑点,恰好长在嘴唇挨上面一点,若隐若现。马人最后想,无论如何,我也要尽自己的全力。要是能把她带回家该多好啊。
老陈很早起来去广场锻炼身体去了,马人坐在茶几跟前,她从卫生间出来,也在马人旁边坐下来。茶几上有个托盘里摆着桔子,马人就主动拿了两个,剥去皮,递给她,她不吃。马人问她为何变心了,就是因为他来晚了吗她点点头。不过马人心里清楚,不过是因为他说错了一句话。那句话是不能随便问女人的,尤其是一个未婚女子,问了,决没有好果子吃。马人懊悔懊恼不已,他突然做出了他想好的事,他突然对着她跪下来,说:“你原谅我,我们和好吧,跟我一起去我家吧。”黄媛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这样,但她反应很快。马人刚说:“你要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她就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了。在那一刻,马人突然看到了茶几上的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他一个闪念真想把她杀了。但是这念头很快就消失了。
那时,老丁老钱在家也知道了马人和黄媛恋爱的事。老丁还写了一封信给黄媛,让马人转寄,可是马人嫌他写得都是些很现实的话,主要是工作问题,马人嫌他太不会说话,说得太不浪漫,就没有寄。从这件事上来说,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后来,老丁还来信问马人要黄媛的照片,说是老钱要看看。马人也寄了一张。
马人从黄媛那顺道来家后,老丁还专门问过他此事,马人只是淡淡地说和她吹了。他那次探家也和第一次大不相同,哪儿也不去。其实,在这之前,老丁就问过马人并表示过怀疑,他说:“你们只是写信交流,又没真见过处过,你敢保证真见了面她就一定喜欢你吗当时马人沉浸在爱河中,觉得老丁这样想太煞风景。
到了后来,大概是因为马人婚后又去了南昌,其实什么也没干,但是在老丁那儿也成了一大罪状,术语就叫”南昌事“,此外还有“仇亲”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