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镛城近四百里,距两族边界,却已不足百里之遥。
且说镛城解围五日之后,军兵伤势皆已无碍、体力大有恢复,未死之马亦都复原,强健如初;诸将便议及回归大营之事。商议妥当后,陈敬龙召集百姓,动员其尽投三星城暂居,弃此荒城,待春暖再回耕种,以收夏粮度日;百姓自无不从。李峦峰又派人快马传令三星城守将,准备妥当安置镛城难民。
原来,那三星城守军尽归虎啸军管辖;李峦峰正是因陈敬龙曾解三星城之围、解救其部下,所以感念恩德,主动要求来接应陈家军,并待之甚善。
当晚,范三爷、姬神医、云不回三人,知陈敬龙欲归大营,便来告辞,要去往玄武城。
临别前,云不回已喝的眼直舌硬、摇晃欲倒,忽然莫明其妙告诉陈敬龙:“冬日将尽,天气就要回暖了”
此事无人不知,何用他讲陈敬龙早知其大醉之后,所言之语往往有其深意,听他说出这一句没营养的废话,却丝毫不敢轻忽,正色应道:“不错,冬尽春来,天气必要转暖。不知云兄有何教我”
云不回呆呆笑道:“小暖之后,将有此冬最后一场大寒这春前返寒,嘿嘿当真非同小可”
陈敬龙沉吟应道:“真正回暖之前,总是要小暖数日,又再返寒数日,年年如此,有何奇怪”
云不回直着舌头笑道:“你虽知年年如此,但你知道今年哪几日小暖,哪几日返寒么嘿嘿,你当然不会知道,我却懂得夜观星象,能提前料知”
陈敬龙听得此言,已确定他必有用意,忙正色请教道:“云兄学识渊博,非敬龙可比也愿云兄不嫌敬龙愚钝,教我这观星象而料气候之法”
云不回连连摇头,醺醺笑道:“太过复杂,不可教也”稍一停顿,又压低声音,神秘言道:“我只告诉你,后日开始回暖,小暖只有三日,于第三日半夜,忽转严寒”
陈敬龙思索他这话语,愣愣点头,却实不知其深意何在。
云不回又取酒囊灌了两口烈酒,醉意更重;咧嘴呆笑道:“小暖回寒,非同小可哈哈,冻的手僵脚硬,连刀枪也拿不住嘿,冷不可挡,非同小可”
姬神医轻咳一声,皱眉问道:“不回,你欲效仿雷振之所为么”
云不回酣然大笑,问道:“雷振是谁哈哈,我醉矣,不知所云,不知所谓哈哈”狂笑乱叫之际,兼且手舞足蹈,果然是醉的狠了,一塌糊涂。
陈敬龙听他话语,却心有所动;寻思片刻,猛然省悟;笑问范三爷:“三爷,你所带兽皮,共有多少、价值几何”
范三爷应道:“这一回带的普通兽皮,有三千多张,至于魔兽皮,便少的很了,只有几十张而已;若行情好时,合计可卖得千余金币,但如今天气将暖,兽皮需求大减,行情定然不好,能卖到五六百金币,便算是不错的了敬龙兄弟,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敬龙窘红了脸,迟疑半晌,方低声叹道:“我想买你这些兽皮,可五六百金,我却没有三爷,不知你肯不肯先赊给我”
范三爷愣了半晌,愕道:“你要这些兽皮做什么”
陈敬龙苦笑道:“我自有用途,三爷不必多问你放心,我不是赖帐之人,将来无论如何,一定会筹钱还你”
范三爷不悦道:“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你要用兽皮,只管拿去好了,用得着跟我谈钱么嗐,你只把我当成势利商人,却终是不能把我当兄弟对待,是不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再与我如此生分,我可也不认你这个兄弟朋友了”斥责一顿,不由分说,命脚夫将所带兽皮全部留下,连装捆兽皮的绳索、麻袋都不必再收。
陈敬龙见他确是动了真怒,亦不敢再显生分,只得不出一文,将兽皮收下。范三爷见他并不拒绝,这才回嗔作喜,又与他笑面相对。
待兽皮卸完,商队整理完毕,姬神医、范三爷,架着烂醉的云不回,向陈敬龙告别,引队出城而去。陈敬龙同雨梦送出城外,直到商队走远,再看不见,方才回转。
第二日天明后,军民齐齐出城。镛城百姓对陈家军将士万般不舍,逶迤随行十余里后,在陈敬龙连连催促之下,才洒泪而别,去投三星城。
陈家军随在虎啸军后,向西而进,去往白虎军新营。可怜当初十一万将士奋勇出战,雪地大败、困守镛城之后,如今的陈家军,却只剩不足三万人了八万多血性汉子、爱国将士,埋骨镛城内外,再不得回归大营,与同袍相聚矣。
三百九十八节、准备拉拢
三百九十八节、准备拉拢
虎啸军、陈家军紧行一日夜后,于第二天近午时分抵达白虎军营地。
指挥军兵安置完毕后,陈敬龙巡视陈家军新营,见帐篷繁多,仍按以前人数而立,可如今能派上用场的却已不足三成,不禁黯然神伤。
再到马圈查看,踢云乌骓固然无恙,而六营、七营当初步行出战,所留下两万战马仍在圈中,亦皆安然如昔。
马犹在,人已亡;回想起何伦、杜飞鹏及那许多大好将士慷慨赴难、义无反顾,陈敬龙不禁肝肠寸断、悲愤欲绝。
待他巡视完毕,回归自已帐篷后不久,慕容滨滨来提醒他:“陈家军终归算在白虎军编制内,虽然你有自主行事之权,但名义上,袁石终究是你上司;你久别归来,若不去见见他,情面上也说不过去”
陈敬龙深以为然,忙去主帅大帐,见过袁石,禀明兵败、困守经过,及现在陈家军情形。
袁石听说陈家军八万多将士阵亡,唏嘘不已;安慰陈敬龙几句,又告诉他:“王爷给你自主行事、自行任免之权,可说你名义上是我下属,根本上却并不归我统辖;这次你自行出兵,以至惨败之事,我已命人赶去白虎城禀报王爷;对你赏罚如何,只等王爷定夺便了,我却不敢擅自作主”
陈敬龙听闻此言,暗忖白虎城主得知自已惨败消息,必定伤心失望,不由更是难过;也没心情与袁石多谈,匆匆告辞,回归本营。
待他回到自已帐篷,白虎军诸位大将却早已在帐中等候;见他归来,纷纷与他寒暄招呼;出于真心也好、虚情假意也罢,终归是一一向他道劳、善言宽慰,尽了同僚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