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破浪逼近
“是大明水师”“官军杀来了”远远望见桅杆上飘扬的战旗,本就乱成一团的众人轰然崩溃,分裂成十数股人流,亡命逃窜。这些浪人水寇可不傻,既没有甲衣护身,又没有堡垒城墙依靠,与明军正面交锋的话与找死何异鲤鱼岛四面环水,又是夜深时分,乘着明军尚未登岸,赶紧溜走才是王道
“终于来了”胡笑天心情一松,毫无形象地噗通坐倒在地。
从明军发动突袭,到众人惊恐溃散,前后不过几眨眼的工夫。绝大多数人无暇探究明军为何发动突袭,满脑子只剩下逃命的念头,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慕容不异、织田长男等虽竭力弹压局面,无奈大势已去,身不由主地被手下裹涌着远离码头,简直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费智贤反应最快,厉声大叫:“别管他们的死活了,速去保护公主只要抓紧这张护身符,咱们就不算输。”慕容不异脸色惨白,喃喃道:“这难道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
待费智贤、慕容不异、织田长男等全速赶回院中,只见尸横遍地,血水流淌,一场屠杀已告结束。一条身躯雄壮的大汉手持血矛当门而立,指着他们鼻梁大喝道:“吾乃燕王帐下张玉尔等逆贼,竟妄图挟持北元公主,犯下灭族大罪,还不跪下受死”
“燕王”慕容不异两股战栗,脑中一片空白。扣押私藏和亲公主,结果被燕王抓了个现行,此事岂能善了即便慕容家族富可敌国,即便慕容不凡手眼通天,但在朱氏皇族面前任何挣扎都是白费天子一怒,再庞大的家族都将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右侧树荫下走出一位脸色蜡黄,相貌奇骏的黑袍僧人。他双手合什,淡淡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举止间云淡风轻,似乎连一只蝼蚁都不舍得踩踏。
费智贤双目瞳孔一缩,失声道:“病虎道衍”
话音未落,忽听风声响动,左侧墙头陡然冒出一位胡僧。他头戴五明佛冠,双眉灰白,左手拿着一面原始古朴的圆鼓,右手握着一支白色鼓槌,面冷如铁,杀气毕露,一副恨不得生啖敌肉的模样。
“蒙古国师甘麻刺”费智贤曾为佛门弟子,自然晓得道衍、甘麻刺的厉害这两位都是精通佛法,身具佛门神通的绝顶强者平日里两人自持身份,断不会联手对敌,但这回为了救出明珠公主,震慑四方,区区虚名不要也罢。费智贤感受着左右两侧传来的冷冽杀气,只觉舌根发苦,恨不能立即飞天遁走。
甘麻刺因公主失踪憋了一肚子的无名火,直呼其名道:“费智贤,你昔日叛出少林,连杀师门长辈十八人,号称是佛家第一高手。我远在漠北亦有所耳闻,但愿你名符其实,莫要让我失望”
费智贤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浪,尽管形势极端不利,又岂会在对手面前露怯哈哈笑道:“国师被塞外诸族尊为蒙古第一人,想必亦有不凡之处。就不知道是否有本事将我留下”
甘麻刺冷哼道:“我留你作甚只借人头一用”咚的一声,鼓槌敲落,奇异的音浪传播开去,竟有着穿透一切阻隔,直撼人心的魔力。
惊天大战,一触即发。
热浪灼人,箭杆林立,码头上随处可见死状凄惨的尸体。运兵船来回穿梭,将一队队盔甲鲜明的明军送上浅滩。士兵们整队完毕,便挥舞刀枪,如狼似虎般杀向岛屿深处。昔日平静的鲤鱼岛已彻底混乱,到处是烈焰浓烟,刀光剑影,喊杀打斗声此起彼伏,更有巨大的气浪爆炸声不时轰响,震得地面摇动。
一位白衣如雪的绝色美女踏上码头,目光扫过那些倒卧的尸首,神情焦虑,大声呼唤道:“笑天,笑天,你在哪儿”
胡笑天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兀自心有余悸,刚才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利用死尸做挡箭牌,如何能逃过漫天箭雨轻咳一声,道:“玄儿,别喊了,我在这儿呢。”
李玄儿嗖的疾跃过来,一把将他揽入怀中,颤声道:“苍天保佑,你还活着”两行热泪滚滚而落,什么矜持顾虑都统统抛到一边。
胡笑天头枕着丰盈柔软,鼻闻着甜腻幽香,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笑道:“我浑身又是污血又是泥沙,你不怕弄脏你的衣裙吗”
李玄儿轻轻打了他一下,嗔道:“你这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好生没趣你是不是嫌弃我这个妖女,要跟我撇清关系”
胡笑天呵呵笑道:“我的姑奶奶,别事事较真好不好幸亏你关键时刻率人杀到,替我化解了必杀之局,可以说是救了胡某一条小命。对于救命恩人我是感激不尽,又怎会有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
李玄儿道:“其实都怪那道衍和尚,非要搞什么一网打尽,里应外合,双管齐下,磨磨蹭蹭地不肯出兵。幸好你一把大火烧了敌船,迫使他们不得不动,否则按原订的计划要拖到子夜时分才动手呢。”
胡笑天心中微动,问道:“道衍大师现在何处”
李玄儿撇了撇嘴,道:“道衍说出奇方能制胜,带着张玉、蒙古国师等一批精锐绕到岛屿背面,偷偷摸摸杀进对方老巢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时应该救出了公主,正在和匪首做最后的决战慕容家勾结青龙会和东海倭寇,罪证确凿,谋逆的罪名是逃不掉了,这一次铁定灭族了。你猜若是慕容不凡知道了内情,会不会气得发疯,冲来找你玩命”
胡笑天咧嘴苦笑,俗话说虱子多了不怕咬,即使仇家名单上多出一个慕容家主又如何转念一想,道衍等人既已杀到,恐怕腾格木也没得好果子吃了,也不知他能否免却一死摇了摇头,道:“别幸灾乐祸了。我刚刚被费智贤击中一拳,你还不赶快助我疗伤”
李玄儿一愣,娇媚的容颜立时转白:“我还以为你是在乘机揩油呢,谁知道你竟有伤在身。怎么不早说”说罢伸手按上胡笑天的背心要穴,真气输送,查探他体内伤势。过了片刻,她神色越来越凝重,缓缓道:“你以弱击强,偏偏和对手硬拼内力,犯了武者大忌费智贤的拳劲雄浑霸道,破坏力极强,仅靠丹药之力很难消除。短期之内,你最好精心修养,不宜与人动手了。”
胡笑天眉心一皱,问道:“依你的估计,我要多久才能复原”
李玄儿沉吟道:“如果调理得当,又有高手在旁疏通经络,大约要三个月的时间。”
胡笑天失声道:“你说什么,三个月”心情激荡下,又哇的喷出一口淤血,脸色愈加灰白。唐雪大婚在即,他哪有时间静心调养他必须抢在七月初一前击败姬浩明,阻止这门婚事
李玄儿又是心痛,又是嫉妒,忙掏出几粒丹药喂他服下,寒着脸道:“你若不想伤势加重,务必保持心境平和万一你吐血而亡,人家唐大小姐可不会为你伤心落泪,照样风光嫁人。”
胡笑天双拳死死握紧,一字字道:“我只问你一句,谁有办法一个月内治愈我的内伤”
李玄儿扳着手指头道:“君大宗师,玄宗教主,欧阳大侠,本门宗主,少林主持,武当掌教,这几位应该都可办到。至于其他的隐世高人或许也有三五位,但我就不知道他们的名头了。”
胡笑天听罢心底越冷,玄宗远在雪山之巅,欧阳绝行踪飘忽不定,估计是指望不上了。至于其余几位,岂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晚辈出手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唐雪嫁为人妇他咬紧牙关,一把推开李玄儿的扶持,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过去拔起墨纹松针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