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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电话,大清早就有一家搬运公司替她送来了一架钢琴,本打算放在客房,可房门太小,塞不进去,只能搁在客厅。

当然,依着博闻强记这种神奇的天赋异禀,即便杨静在客厅搞出一些动静,也不一定就能带给叶钧太大的so扰。

刚开始,坐在钢琴前的杨静还小心翼翼抚摸着琴键,只不过越到后面,越压制不住心底对动人旋律的渴望,动作的幅度以及力度,也在不断递增。终于,当迎来一曲快节奏加灵动欢畅的克罗地亚狂想曲后,顿时让郭晓雨拍起掌声,就连苏文羽也是一个劲夸赞杨静弹得一手好琴。

这无形中刺激了杨静苦苦压抑的嚣张气焰,似乎这几天与叶钧算不上冷战的关系已经让杨静感觉到浑身不自在,所以就停下手指,笑眯眯道:“我说你个书呆子,难道就不懂舒缓一下疲劳整天盯着那些书,你不累,我都替你感到累。”

“哦听你这么一说,该不会有减缓疲劳的方法吧”

因为叶钧正在专攻的是一些物理、化学的题目,即便依仗着博闻强记的功效,能快速扫清一本至少五百页纸的厚重书籍,但为了避免重蹈韩家那一幕,明显学乖的叶钧每每看完一页纸,就会将上面的题目修改数值,然后自己用笔在纸上换算。

虽然惊讶于叶钧用掉的稿纸分量极大,但这还在杨静等人的承受范围,所以这两天,倒是有惊无险。

“土包子,难道没听过音乐不仅能提高自身的涵养,陶冶自身的情操,还能消磨平ri里积压下来的疲惫吗”

杨静就仿佛一位站在讲台上的大学导师一般,对着叶钧就是一顿数落,这让一旁的苏文羽跟郭晓雨瞧着有趣,均是掩着嘴,满脸笑意。

“就你弹的也叫音乐你没发现有好几处都走音了吗”

叶钧鄙夷的瞥了眼杨静,丝毫不理会对方涨红脸的发飙姿态,骂骂咧咧道:“半调子也跟我谈音乐,真是不知所谓。”

“你”

杨静豁然起身,指着叶钧愣是半晌挤不出一句话,原本以为要大闹一场的苏文羽还来不及阻止,就瞧见杨静忽然绽放出一丝灵动的笑意,连带着彬彬有礼道:“那么,正在做试题的某位大音乐家,是不是能替我们这些半调子展示一下您的高超技艺”

叶钧嘴角仅是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就自顾自继续计算着手中的题目,瞧这架势显然懒得搭理杨静的以退为进。

但叶钧坐得住,不代表脾气截然相反的杨静也能拥有这份定力,当下气呼呼走到叶钧身前,居高临下道:“你若是不敢,或者不会,就直说,但奉劝你千万别装成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在旁边说风凉话实话告诉你,小时候为了学钢琴,起早贪黑不算,就算手指生了冻疮,依然要忍着憋着,请你下次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先想想别人在背后曾做过的努力”

越说到后面,杨静的语气就越发低沉,不是怒,而是感伤,掺杂着那种岁月不堪回首的滋扰。

不过,这些话倒是给叶钧波澜不惊的心境带来一瞬间的波动,这让他想起陈国芸,也是在某一天,重复说着与杨静大致相同的内容。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尊重你的这份辛劳。”

叶钧放下笔,仰着头,看着眼眶有些湿润的杨静,平静道:“对不起,我之前说话有些过了。”

“哼”

杨静冷冷瞥了眼叶钧,便扭过头去,似乎不希望叶钧瞧见她脆弱的一面:“倘若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叶钧已然知道自己的道歉之举已经赢得杨静的原谅,不过杨静就是倔脾气,属于你不懂得心照不宣,就永远没完没了的那类女人。不过,叶钧也不打算点破,反而微笑着起身,走到钢琴面前,在苏文羽疑惑不解、郭晓雨期待的目光下,坐在椅子上。

轻轻抚摸着这架钢琴的琴键,叶钧脑子里闪过一连串仿佛幻灯片式的场景,场景中,一位妩媚的女人正亲昵指导身边的男人弹奏钢琴,男主角自然是叶钧,至于女主角,却是陈国芸。

伴随着一阵旋律声响起,苏文羽顿时露出一个果然的神色,毕竟跟随董素宁多年,叶钧有多少斤两,她一清二楚。听着节奏与旋律感明显错综复杂的矛盾音律,苏文羽理所当然认为叶钧是在胡奏一通。

“不可能”

其实,就连郭晓雨都有些发笑,即便有那么一点耳熟,但也如苏文羽所想,认为叶钧是在胡乱编奏而已。

只不过,杨静忽然捂着头,一脸震惊,这神态举止立即吸引住苏文羽跟郭晓雨的注目。

只见杨静不可思议走到叶钧身旁,用一种近乎崩溃的语气问道:“野蜂飞舞”

叶钧一直闭着眸子,闻言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杨静的失态而有所迟缓,只是修长的十根手指在琴键上疾驰。杨静是内行人,作为艺术细胞浓厚的怪才,自然要比外行人更懂得这首曲子的难度。

这可是全球公认最难演奏的曲目之一,瞧着叶钧驾轻熟路的模样,结合与印象中原曲旋律近乎雷同的节奏,这一刻的杨静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震撼。若非担心打扰到叶钧近乎入神的演奏意境,怕是杨静早已打开话匣子。

忽然,旋律骤然转变,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加上偶尔铺展开来的灵动旋律,让人仿佛置身于西方工业革命时期的黑白剧中。

这次,轮到苏文羽跟郭晓雨震惊了,至于杨静,却伴随着叶钧弹奏的动人旋律,闭上眸子,喃喃自语道:“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

紧接着,水妖、唐璜的回忆、伊斯拉美、engishuntry-tunes、诺玛的回忆一一呈现,这些被公认为大师级的钢琴曲目,不断带给在场三女一波接一波的沦陷。

当琴声渐止,杨静第一个睁开眸子,终于问出心中苦苦压抑的问题:“你学琴多久了”

多久了

当听到这个问题,叶钧陷入到追忆之中,眸子泛起一抹仿佛恍如隔世的迷惘。只不过,叶钧最后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默不作声返回沙发,继续埋头苦读,可是,却无一人再敢打扰这个给她们带来震惊的男人,就连杨静,似乎都不愿继续触碰那座洁白如玉的钢琴。

杨静之所以做出这种举动,或许是觉得在叶钧面前弹奏,会让她丢人现眼。也或许是不希望so扰到叶钧的埋头苦读,能让他专心演算一道道看起来极为复杂的运算题,但最有可能的,便是杨静读懂了叶钧眸子中一闪而逝的迷惘,这让杨静产生一种荒唐的念头,就是叶钧学琴的时间,怕是已经很久很久了

第六十一章同一屋檐下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