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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封嘴,当下开着车,不发一言。

回到清岩会所,已经是夜间十点,叶钧直接上了楼,路过纳兰云烟的房间,停了一小会,才甩甩头,返回房间。

现在还不是跟纳兰云烟摊牌的时候,夏侯云澜对他起了猜忌,也正好利用这一点,在接下来与纳兰云烟的摊牌中占据主动。但叶钧不会打没把握的账,一个能在进入南唐千江水,甚至成为夏侯云澜棋子前就埋下一盘大大的棋局,叶钧觉得纳兰云烟不可能没有后手。

相对的,为了缓解一时的不快而走错一步棋,那么必然是满盘皆输。

叶钧认为他输得起,可输也得输个明明白白。但是,叶钧可压根没想过要吃败仗,从头到尾,他都在酝酿着合适的时机,争取一口气端掉纳兰云烟,因为一开始叶钧就已经将自己定位到了胜利者的立场。

“进来吧。”

钟正华脸上很平静,这次趁着劳动节过来,无非是待在华玲茳身边,陪着她。

“华西藏,您还没休息呀”

华玲茳正坐在沙发上织着毛线,见叶钧进门,笑眯眯道:“孩子,过来。”

“恩。”

叶钧应了声,刚坐到华玲茳身边,只见这位精神越来越好的老人正取出毛线上的银针,然后将未完成的毛巾披在叶钧脖子上,绕了两圈,才笑眯眯道:“不错,很合适。”

华玲茳一边摘下毛巾,一边笑眯眯道:“你那两个妹妹还真是乖巧,刚才牵着两条小狗陪了我好久,我也现在才知道,你竟然每年只能回本家一次。”

“是呀,但以后每年应该能多回去几次,这主要是老祖宗定下的一些怪规矩。”

叶钧一半真一半假解释着,一旁的钟正华却淡笑道:“听说你本家人传承也有上百年了,有着些怪规矩,不奇怪。不过要我说,还是得多回去几次,毕竟是亲戚,能帮的地方,就多帮点。听着那两个孩子说有时候一个月都没一顿肉吃,我这心就酸。”

“放心,钟爷爷,我知道的,只是以前限于族规,就算家里面想伸出援手,也没办法。”

叶钧清楚钟正华这话倒不是可怜叶轻璃跟叶轻氺两个小丫头,而是心酸于当前这个社会的贫富差距,就算是农村,至少在钟正华治下的江宁省,揭不开锅的已经差不多绝种,但十天半月才能吃上一口肉的却很多。无形中,两个小丫头天真无邪的言辞也激起了钟正华心底的那层无奈,可这却是国情,是实情,如果要改善这个条件,恐怕还需要三五载甚至十数年。但也就是这个钟正华无法办到的硬性条件,才让这位兢兢业业在岗位上做实事,替百姓谋福祉的老人唏嘘不已。

“我已经跟你妈谈过了,确实,封建的思想要不得,只要建立在不违逆祖宗,不会遭致族亲抵触排斥的前提下,就尽可能花些心思帮一下。始终是亲人,尤其听到你两个妹妹都没接受过正统的义务教育,我跟你华西藏都是很难过。”

钟正华点点头,然后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谈下去,“小钧,这次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叶钧没有任何要回避华玲茳的意思,点头道:“是的,钟爷爷,相信您还记得那个叫张博的人吧”

“记得,他好像就是指使人捅你刀子的元凶吧怎么了”

钟正华露出疑惑之色,对他来说,张博的名字并不陌生,但除了近期是知道他唆使凶徒捅伤叶钧外,更多的是在动荡十年那个年代。那时候的钟正华也曾被迫害过,不过一直坚持着心中的信念,才苦苦熬了过来。

“他被放出来了。”

“什么”

钟正华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阴沉道:“不可能,是谁允许放他出来的难不成是现任的市局局长”

“我刚才跟郝局长谈过,他说是得到一个叫孟岩的北方人的授意。”

叶钧注意到,当说到孟岩两个字时,钟正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更多的却是释然,暗道孟岩来头果然不简单。

“小钧,这件事你先不要管,既然张博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就算暗地里使坏,你也不需要担心。依着你今时今ri的地位,以及庞大的社会影响力,北方那些人想动你,也会三思而后行。”

钟正华很反常的告诫叶钧,这让叶钧多少有些意外。

“实话告诉你,京里面一个老朋友就在前阵子来了趟江陵,当时你在老家扫墓还没回来。”

钟正华顿了顿,笑眯眯道:“他很赞赏你设计的河坝成功抵挡那次连续降雨后产生的洪涝,尽管是局部的,但也值得肯定,同时也表态说很相信江陵从此往后,将彻底破除洪涝受灾的怪圈。当然,他还看见一面锦旗,就是江陵百姓亲手绣制,并且写上名字的那面万民锦旗,他很高兴能看到在这个年代还能像你这样能赢得民心的氛围,同时他还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也亲手在那面锦旗上写了自己的姓氏,说是对你的肯定。”

叶钧露出惊讶之色,回来时就曾听苏文羽提到那面万民锦旗,是她代为领回来的,只不过当时叶钧并没太放在心上。此时此刻,才醒悟过来这面锦旗到底有着何等重大的意义

“钟爷爷,您说的那位老朋友,是谁”

尽管很冒昧,但叶钧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姓李,当年因为他,横霸东北三省的乔四也落网下马,这么说,你该知道是谁了吧”

叶钧心脏噗噗噗跳了半天,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当下脸色说不出是忧,还是喜,只是站起身,恭敬道:“钟爷爷,华西藏,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那面绣着江陵百姓心意的锦旗,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去吧,孩子。”华玲茳笑了笑,“等我将毛巾织好后,就让晓雨这孩子给你带去。”

“谢谢华西藏。”

叶钧轻轻关上房门,然后迅速冷静下来,他之前可不敢露出任何忧心忡忡的神色,尽管从钟正华嘴里得知已经获得一位政治局常委的赏识,可叶钧并不认为这就是一条喜讯。众所周知,一旦进入这些大佬们的视野,那么行为上势必就要瞻前顾后,以前那些所作所为或许对寻常人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在这些大佬们眼里,仅仅是百看而不腻的小打小闹罢了。

可现如今,一位政治局常委因为感兴趣而亲临江陵这座城市,那么这势必会引起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比方说,京里面甚至整个北方来自军政两界的看法、想法,以及燕京党是否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而做出一些决策上的改动,甚至于之后会被重点关注这一切叶钧所能想到的连锁反应,都让叶钧摇头苦叹,毕竟政治这玩意,说白了就是个无底洞,稍有不慎,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心血都可能毁于一旦,更何况不占天时、地利、人和的北方,对叶钧而言无疑是前途未卜

“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困扰叶钧多时,好一会,收回凝视着窗外夜景的目光,感慨道:“看情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着桌子上那面万民锦旗,叶钧寻了良久,才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刚正有力的小字,只有一个字,这个字,是李代桃僵的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