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眼眸,轻轻道:“快回去吧,为师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了”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到明显的疏离。
“师父”她突然开口,仍旧耸拉着脑袋,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耳朵也跟着垂了下来,“你很久没有教徒儿新的仙法了。”
云子暮头转向一边,听得他气息稍顿,轻声道:“为师最近较忙,改天吧。”说完便转身离开,毫无留恋。
半朵看着他的身影,鼻子发酸,抹一把脸,湿湿黏黏的,不知是水是泪。
呆呆地站了老半天,不见了他的身影,心中有些晃晃荡荡,像是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好一步步的往回走着,山路静静的,没有鸟鸣没有虫声,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忽现萧条,清浅微风拂过脸颊,却觉得像是针刺一般疼痛。
心中想着云子暮的身影,想着他写的清心咒,想着他画的自己,想着他的怀抱眼前全是那个寂寥却飒挺的身影。
他的笑,他身上的气息,他脸上明显的痛苦,可见了她时,却一丝不露,淡淡疏离。
脑子里越想越混乱,一片杂扰,分不清他笔下的情意是真,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时风也停了,四周愈发安静了,这个地方
她突然顿住脚步,看向天空,只见群灯闪耀,照着潺潺河水,波光粼粼,水声淙淙,青烟朦胧。
这不是放天灯的那条河吗自己怎么无缘无故走到了这里
周围有些太过安静了,让人害怕起来,她无措的看看四周,突然,她怔住了,浑身发起抖来。
那个身影,她大怔,是那个红衣男子
呆呆地看着月桂树旁的那个人,好似天灵盖上猛地一个闷雷炸开,浑身发软几乎快要倒下。
那个男子不就是仙界大会上,那个噬魅王吗
再回不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他,只见他看着树上挂着的灯,嘴角微微有一丝笑意,双眼迷离柔光若水,似是在想着什么美好的往事,嘴角的笑意仿若展开的白莲。
树上的灯光微暖,照在他的脸上,晃晃悠悠,顿觉得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那男子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来看见了她,眼睛突然眯起,似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已在这里等了她许久,嘴角笑意更浓。
半朵怔怔的盯着他,不由得被他的双眼吸引了进去,只觉那双眼眸绚烂夺目,万花齐绽。
他轻轻一笑,她好似踩在云端,双腿绵软。
觉得他此刻与第一次在仙界大会所见之时很是不同,眉目依旧,然而浑身上下都透着仙气,没错,是仙气他不是妖魔吗怎么会周身都有仙气,更何况这仙气极为纯净,想来也是上仙的级别。
痴傻地看着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想到他曾那般深情地望着自己,浑身一抖,难以名状的情愫在周身迅速游走,漫延无边。
他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水面上一般,落不染尘。眨眼之间,他就停在了半朵面前。
双眼漆黑,隐约觉得怪异,却不容她多想,男子启口轻声说道:“娘子,为夫来接你回家。”
惊天大雷在她脑袋上炸开,炸的她血肉模糊,抖嘴漏风颤颤道:“你、你说什么”
“你是我娘子啊。”男子天经地义般的说道,接着又是轻轻一笑,似乎是看到她的表情感到颇是有趣,“我是你夫君,来,跟我回家。”
说着伸手握住她,揽过她的肩膀,动作如此流畅自然,毫无做作,好像他们真的已经做了千万年的夫妻。
指尖一颤,突觉他的手心异常冰冷,瞬间回神,这妖魔不是被行刑了吗怎地会在这里
“你”她张口刚要问他。
“怎么娘子要问什么”他瞬时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她,柔声说道,声音轻柔几不可闻。
她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摇头,盯着他的双眼,怔忪许久,却是浅浅一笑。
男子颇为满足,轻握起她的手,密不可分,轻飘飘的抬脚,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一起离开。
月桂树上,天灯轻晃。
灯上,依稀是那一日,他亲手画上的桃花半朵。
方外桃花谷,桃花漫天。
这里还如以前一样,平静悠闲的生活,无人打扰,世外桃源。
“小朵儿。”远远地传来一声呼唤,懒散的语调却显得异常亲昵。
半朵停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的顺着声音跑过去。
河边桃树下躺着的正是她家的夫君大人。
虽说是日日相看,但她仍旧看不够似的,总是在毫无察觉之时愣神,被他的“美色”所“征服”。
他脸颊轮廓完美无瑕,鼻梁高耸笔直,日光下面容有些恍惚不清,真好似是九天之外的仙人。
此刻那双桃花眼轻眯,看的她满头大汗脸颊通红,他见她如此模样,嘴角不由一勾,轻笑道:“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说着一把拉过她塞在怀里,好像她是只不会反抗的小猫。
半朵缩在他怀中,鼻子里尽是桃花香气,却不香腻,暗香清幽,她低声道:“你不是想喝我泡的茶吗我正给你煮茶着呢。”
时随风眼眸一转,手中微紧,捏的她生疼,听得他在耳边沉声道:“你泡的什么茶”
“竹叶茶呀。”此话一出她就后悔了,不知为何夫君很是不喜竹子。
桃花谷尽是桃花,勒令一根竹竿也不能出现,她撅嘴想:这也许是他的怪癖吧,就像有些人闻不得花香一样又猛然一愣,浑身僵住,呆呆地想着,是谁不喜花香,怎么自己会突然想起这个
时随风果然沉下脸,一声不吭,树荫浓密不透一点日光,连着他的脸上也染上了层层阴郁。
他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好似等着什么,可怀里却半天没有动静,他低下头看她,却只见她一脸迷惘,心中顿然一紧,眸底好似清池被乌云遮挡,又悄然散去。
急忙拍拍她的背,低声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不经意的,身子已经紧紧绷起,额角汗液渗透。
“没、没什么。”她急忙道。
他松口气,不再追问,闭上眼睛紧紧抱住她,怀中温香软玉,不再多想了,只要这一刻她是自己一个人的,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