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间,像是一道巨大的天堑不可逾越。他们俩的目光充满着防备、戒备,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才是她们需要对抗,需要严加防守的敌人。
喉咙像被一只手掐住,我张了张嘴,却什么话语都堵在了咙间。
太难受了。
被这样的目光,这样的态度对待,真是太难受了。哪怕有一丝惭愧,内疚,都会让我明白你们并不是没有良心。
而在我启唇之前,萧萧就已经先开口,她的眉宇之间充斥着不耐与冷漠,像是没有耐心对待一个纠缠不清的人:“凌影,我们跟你在一起很累。你真的很做作,又喜欢扮清纯装甜。声线和唱功就那样,专辑里所有的高音部分都是我在唱,我真的不明白公司为什么要把我们弄成组合就因为你长得漂亮没有实力的人,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如果之前的真相甩了我一记耳光,那么现在这些令人屈辱的话简直将我的心活活撕裂
外面一道惊雷炸起,整个屋顶都被震得颤抖了起来。银白色的闪电划过天际,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匕首斩破一切,把萧萧的脸照得雪亮,照得如此陌生,如此冷酷。
世界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真实,也格外的丑陋。
我只看着萧萧帅气的嘴唇一张一合,看着叶子澈沉默不语地站在她的旁边,他们冰冷的目光与言语像一支支有毒的利箭,向已经千仓百孔的我喷射着毒液。
这就是他们要说的吗,这就是他们给我的交代吗这就是他们所做这一切的理由吗
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们。
从前的那些“youngir forever”“我爱你”“我会保护你”消弭殆尽。
那些欢笑与信任换来的友谊,那些亲昵与誓言换来的感情,从这一刻起,在血与泪的黑暗谎言中变成了被风化腐蚀的朽木白骨。
大雨倾盆。
经纪人已经回去,萧萧跟叶子澈一块坐着黑色的保姆车走了。我一个人走在路上,被瓢泼般的大雨淋得透湿,仿佛一个被挖走了心的孤魂野鬼。黑色雨水仿佛眼泪从天空落下,一滴滴顺着我的脖子滑进我的衣服,冻得我浑身直打颤,牙关咯吱咯吱的响。
一辆的士开过,“空车”两个亮红的字,在茫茫雨夜格外醒目。
我摇手,车子刚停,正要打开车门进去,没想到从后跑过的人抢先一步打开车门。我一下子被撞倒在地,两手勉强撑着地面,跌在满是雨水和泥泞的地上。等我再抬起头时,的士已经开走了。
手腕擦破了皮,流出血,混着黑色寒冷的雨水里。
雨水落进我的眼睛里,咸咸的,湿冷的衣服跟我的皮肤粘在一起。想从地上爬起来,脚踝却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痛。手腕也跟着痛了起来,到处都痛。磅礴的大雨冲刷着我,像是冲刷着这个世上一片孤零零的树叶。
谁能认出这么狼狈的人是凌影
是刚刚开完全国演唱会的凌影,是时下最受欢迎youngir的凌影
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一直佯装坚强的我跌坐在地上,最后一丝力量也用尽,雨水凄厉的砸在我的脸上。
就这样吧。
把我淋湿,把我淋病,然后明天让我在温暖的被窝起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我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
温热的液体溢出眼眶。
黑暗仿佛潘神的迷宫,整个城市被一片黑色的雨雾弥漫冲洗。
不知道在雨中待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半个小时突然,一只手拽住我的衣领对方站在我的背后,我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是谁。恐惧犹如海浪,浪头凶猛的打了过来,在这漆黑的夜里吓得我大叫起来。各种骇人听闻的消息在脑海里回闪,惊恐从我心底滋生。对方似乎清楚我行动不便,把拽改抱,一只胳膊从我的膝盖处伸出,另外一只手揽过我的肩,一个公主抱强制性的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救命救命”我更加不安,使出吃奶的力气对对方拳打脚踢。
大幅度的挣扎一下子就将他的衣服弄湿了,大雨不断浇在我们身上,我们俩人就像两只湿漉漉的落汤鸡,一挥手就能带起一条雨链,见我还在挣扎,对方恶狠狠道:“给我闭嘴,再叫我就把你丢下去”
他的威胁一下子起了作用,我被震慑住了,这人到底是谁我抹掉眼帘上的雨水,定睛一看竟是曾经被我推倒的那个男人,陆瑜。
“怎么是你”我万分不可思议。
“不叫了” 陆瑜没有回答,反而在雨幕中勾起嘴角。
霓虹灯的光线在雨帘里像是被浸湿的翡翠宝石。雨水落在陆瑜漆黑浓长的睫毛上,再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对方如此恶劣,让我不得不服从。
我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可没想到,陆瑜手作势一松,我完全没有防备,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像八爪鱼一样搂住他的脖子。
“你居然、你居然放手”惊魂未定的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在流丽的雨丝里,陆瑜的脸上竟浮起一抹笑:“因为看见你一蹶不振的样子,就很讨厌。”
我现在的样子连一个陌生人都觉得鄙夷么
屈辱的咬了咬唇,我抬起头回应:“一蹶不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一蹶不振,本姑娘心情很好”
“是吗那是我看花了”
“就是就是你看花了” 佯装从眼眶里滑落的从来不是泪水,我超级嘴硬。
“好吧好吧,女人就是麻烦。”陆瑜投降般的摊摊手,一副不想跟我争的样子,在雨夜里很是嚣张。
真是个恶劣的男人啊。
只是,这种恶劣奇异的把我刚才落魄的情绪全部驱散了
我被陆瑜抱进他车子的后座。
他并不怜香惜玉,几乎是用扔的把我扔进去的,但却一点不在意我把他的名车弄脏弄湿。不像叶子澈。叶子澈一向爱干净,不喜欢别人把他的车弄脏一点点。即便是我,在车里吃零食也会被他念叨。
但是现在,我浑身湿漉漉的,弄得陆瑜的车子都是水,陆瑜却毫不在意,只是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服上的水珠,打开暖气,把外套脱了丢在副驾上:“每次见到你,我都要损失一件外套。”
我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顺手“带”走了他的外套:“你也可以不损失。”
“那你现在就赔啊,在雨中痛哭失声的可怜少女”
我被噎了一下。
“可怜”两个字,像一座血字石碑,再一次戳到我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