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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这是要有动作,当即便去向世子妃禀明。

蕙如只是这样想一想,便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早就安排好了,冯氏这样一动,正好被她拿了个正着。

“小贱皮子,定是前些日子偷懒被我打了所以怀恨在心,这样漫天的胡扯,小心阎王来收了你”

四喜愤然回头:“呸,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狠心的亲娘,居然会对亲生的小姐下毒手。”说完对宣王等众人发誓道,“奴婢所言句句是属,如果有半句谎话,让我死后下拔舌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了,便回头看着冯姨娘,虽然没说话,脸上却是明晃晃写着:“姨娘,你也这样发个毒誓啊”

冯姨娘哪里会理她,只是冷笑着看着地面。

“世子妃认定了是我,不惜买通个小丫头泼我脏水,人微命贱,您要非治婢妾死罪,我也没什么可说。只希望世子妃将来莫要后悔。”

“后悔”蕙如眉峰一挑,冷笑了一声道,“你为什么不想想,二少爷和三小姐知道自己的生母居然是这么心狠手辣之人,心里该是如何想法清河的命你可以不要,成义的前程你也不放在心上了还是说,你生的儿子女儿都只是件工具,你对他们半分感情也没有”

别的还好,蕙如一提到李晖,就见冯氏明显的身体变得僵硬,面目也有几分狰狞。

“世子妃,您这样给婢妾安罪名,就是怕二少爷将来出息,会挡了世子的道不成你是怕将来爵位会落到二少爷手上,所以想了法子要将我们母子除去你好狠的心肠”

蕙如听她这样颠倒,忍不住哈哈大笑。

“冯氏,你也太看得起二少爷了。李晖是很出息,也有担当,但他是庶子,再怎么也不可能承袭宣王爵位。”

“谁说不能”冯氏挣扎着直起身子,“若是没有大少爷在,便要由二少爷承爵来当这个世子”

蕙如冷笑道:“嫡庶有别。姨娘难道不知,若是家无嫡子,爵位便会由朝廷收回,断无庶子承继之理的吗”

“不”冯氏叫了起来,“不可能朝廷不可能收回宣王爵位。李晟一死,这爵位就只能落在李晖身上”

李晟一死

她为何会如此笃定地认为李晟会死

怪不得她会这样急切地要取她性命

因为她怕,怕李晟死了,她却生个嫡孙出来

蕙如面色发白,双手死死绞在一起。

“所以世子妃想将二少爷除去”冯姨娘见她面色微变,觉得自己找到了极好的理由,当时便号着又向宣王爬去,“王爷,王爷,您听到了吧,世子妃是怕二少爷威胁了世子的地位,所以故意设局要害我的名声,要害二少爷的名声啊您要为婢妾作主,为二少爷作主啊”

宣王这些年只是醉心修道,并没有将一颗玲珑心肝也醉糊涂了。

听着蕙如说的这些话,再听听冯氏的声音,他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看着冯氏那张糊满了眼泪,染满了仇恨的脸,他只觉得十分的刺目,万分的丑恶。

宣王双目赤红地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冯氏的面前,半蹲,盯着这张他以前十分不愿意瞧见的脸,问道:“为什么”

宣王没来没有这样瞧过她,从来没有。

就算以前她下了药,用了秘香得以跟他在一起时,宣王那双修长漂亮的眼睛也都是恍恍惚惚地看着远处,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聚在她的脸上。

冯氏怔怔地看着他,就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远远地看见宣王李云启,就像整个魂儿都飘上了云端,那样俊逸,那样明媚,犹如春日里的暖阳,犹如碧湖上轻掠的微风。李云启就是那九天上的神仙,她想摸一下,想亲一口,想将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

她这一辈子,都喜欢着这个男人,喜欢到发了狂,入了魔。

连她自己都知道,下一辈子,说不定会堕入畜生道,为了这辈子所犯下的罪孽。

可是她不想回头。

没有时,想拥有。

得过一回,便想着一生。

宣王看着她,仿佛看着世上最丑恶之物,那种刻骨的仇恨和鄙夷清晰地摆在他的脸上,连一丝遮掩也不屑给她。

冯氏坚硬的心防像被什么东西钻了一个孔,孔周生出无数细小的缝隙,延展着变成无数的碎片。

“为了成义”宣王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木然的冯氏。“谁告诉你只要没了成器,我的爵位就可以被成义承继”他冷笑了一声,“大齐律,家无嫡子,归爵。姜盈已经没了,我也不可能再立宣王妃,你是想着将成义记在姜盈的名下”

冯氏的瞳仁收缩,她在宣王的眼中也窥见了一丝疯狂。

“等成器回来,我就上折子将爵位传给他。以后他就是宣王,你再也别想打他的主意。若是”说到这里,他突然伸手想揪着冯氏的衣领,但到底还是不愿意碰她而收回了手,“若是他不在了,这爵位就归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若沈氏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我就会将爵位归还朝廷,世间再无宣王。”

听他这么说,冯氏尖叫起来,扑上去揪住宣王的衣角:“您不能这样做不能成义也是您的儿子,他是您的骨肉,您不能这样对他李晟死了,他死了,只有成义可以继承您的爵位。他是那样优秀,那样忠勇,他一点不比李晟差啊”

“世子妃”听到众人的惊呼声,蕙如已经晕了过去。

“太医太医去叫太医来”宣王怒吼一声,一脚再次将冯氏踹开。这脚正踹在她心窝上,用力又猛,冯氏缩在地上,吐出一大口污血。

“不管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宣王向后退了一步,“冯氏,如果成器真有什么,我发誓,必将你千刀万剐。李晖,我会将他除去宗籍,让他变为庶民。你永远永远也看不到他有出息的那一天”

冯氏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喜鹊跪在一边,见事态变成如此地步,已骇得浑身发抖。

众人将蕙如抬到内院屋里,守在院外的两个大夫还在,被叫了一起进去救治。

外院里只剩下晕倒在地上的冯姨娘,枯坐着的郑侧妃,跪在地上的喜鹊,看守着喜鹊的两个婆子和一步步向喜鹊走过去的宣王。

宣王阴沉着脸,对那两个婆子说:“你们出去,不叫你们不许进来。”

两个婆子虽是燕然居的人,但命令她们的是宣王,怎么敢不听话。且喜鹊牢牢捆着,也不怕她有什么动作。

一个婆子便提醒道:“王爷,这喜鹊手上会功夫,拿她的时候就费了不少事儿。王爷若是要问话,千万别给她松绑。”

宣王点了点头,两个婆子躬身退下。

宣王蹲,上下打量着脸色惨白的喜鹊,从她头上拔下一只银制喜上梅梢发簪,食指指腹在发簪尖利的尾部摸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王爷饶命”喜鹊浑身抖如筛糠。她以为她意志很坚定,她以为她可以不畏死。但当死亡真正要来临之前,她还是怕得要命。宣王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她曾听很多人私下里跟她说过。

真正见到,才知道那些说法有多苍白,多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