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离去。
钟离烨情绪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随即吩咐太监:“命侍卫将丽妃保护起来。”如此,也算给虞绍衡一份宽慰、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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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圣旨到了永平侯府。
府中众人连忙更衣前去接旨。
听到虞绍衡被发落至薄暮岛,且即日就要动身的旨意后,太后身形一震,叶昔昭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直到二夫人垂泪扯了扯她衣角,她才意识到圣旨已经宣读完毕,慌忙随着众人叩头谢恩。
起身后,她视线追随着虞绍衡,心绪随着他一举一动起伏着。
独自支撑起侯府的人,要离开了。
这才明白他先前为何要看漠北地形图,这才明白他先前的话是何意。
他与太后、皇上、她的父亲早就料定了今时今日,早就料定他或是她父亲要付出代价。
翁婿两人很早之前在书房争执的,是不是就是这件事是不是争着扛下这番磨折,给对方一份相对来讲更安逸的境遇
到最后,他赢了。
他要离开,要她等待,要整座府邸中人继续享有他带来的荣华,他却赶赴千里之外,忍受常人无从忍受的寂寞光阴。
这结果,还不如她先前想过的他带兵与承远王在沙场上一争高下。
可是朝堂错综复杂的局面是她无从全盘了解的。如今皇上必是有着诸多不得已,才不得不用缓兵之计,选择委屈倚重信任的臣子,争取一段时间。
可这段时间需要多久
会是几年
她不知道,无从猜测。
宣旨太监为难地指了指身后一众侍卫,“侯爷”
“稍等片刻。”
“好。”
管家先一步上前来,将宫中来人请到别处喝茶。
虞绍衡与太夫人等人话别之际,叶昔昭默默地回了莲花畔,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心头难过至极,眼底却是一片干涸。
脸颊被熟悉的温热的一双手捧住的时候,叶昔昭的视线才有了焦距,凝住面前的男子。
虞绍衡尽量让语声显得平静淡泊:“留在府中等我,相信我,不需多久我便能回到你身边。”
叶昔昭轻声问道:“不需多久,又是多久”
“”虞绍衡片刻失语,“至多一两年。”
叶昔昭竭力抿出个笑容,“好。你去吧。”
“昔昭。”虞绍衡不放心她,不舍得她,又觉得她可能另有打算。
“真的,你去吧。”叶昔昭站起身来,柔声低柔,“话说多了,我少不得会哭,只能惹得你更不放心。你叮嘱我的话,我记着呢。”
“好好照顾自己,帮我在娘身边尽孝,也帮我继续打理府中诸事。昔昭,”虞绍衡凝视着她一双明眸,“答应我。”
“嗯。”
“那,我走了。”
“嗯。”叶昔昭除了这个字,什么都话都说不出。
虞绍衡还是不放心,可如今又能如何。
他紧紧地抱了抱她。
她冬日最怕冷,没有他在身边,漫漫长夜要如何度过
她已习惯他在身边,漫长岁月又要如何打发
他想叮嘱她,无事便回娘家去,让她的爹娘帮她排遣愁绪。
他想告诉她,萧旬虽然会远赴漠北,全部手下还是只听他的调遣,暗卫会保护侯府。便是没有暗卫,皇上、他的二弟、三弟也不会让侯府被殃及。
他想叮嘱她的话太多了,到最后,欲言又止。
她什么都能想明白,她什么都能察觉的出。
末了,他吻了吻她唇瓣,缓步后退,最后阔步离开。
不能再停留下去,不能让她看到他的不舍、牵挂、歉疚,更不能看到她强忍着的泪水落下。
叶昔昭又跌坐回座椅上,急促地呼吸着,泪水在眼里打转儿,却仍是拼命忍下了。
坐了半晌,芷兰抹着泪来到叶昔昭面前,轻声问要不要去太夫人房里一趟。
“对,我去找太夫人。”叶昔昭慢慢起身,梦游一般地下楼。
太夫人正在房里,满脸是泪。
叶昔昭缓步到了太夫人近前。
太夫人用帕子擦了擦脸,哽咽道:“绍衡在外,其实倒是让我最不放心的你也该晓得,那是个连用饭都时常忘记的他独自去那岛上,日子怎么过单是身子骨,怕是过段时日就垮了”
“娘。”叶昔昭的语声坚定,目光到了此时,变得分外澄明。她缓缓跪倒在地。
太夫人心惊不已,慌忙下地搀扶,“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进宫去求皇上,允许我去薄暮岛服侍侯爷。”叶昔昭抬眼看向太夫人,“娘,儿媳不孝,儿媳应当替侯爷尽孝,可是”说到这里,语声一哽,“可是我担心侯爷,和您一样担心侯爷”
“这”太夫人沉吟片刻,低声抽泣起来,“可你去了,苦的就是你们两个人了”
“我不怕,真的不怕。您答应么”叶昔昭轻轻抓住了太夫人的衣袖,“那个地方,虽说衣食无忧,可是空无一人,侯爷独自在那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就算是铁打的人,又何尝过过那种日子”说完之后,她要俯身磕头,“娘若是不答应,儿媳唯有一意孤行了。不论皇上答不答应,我都要去宫里请求皇上隆恩。”
“我的孩子”太夫人强行将叶昔昭拉起来,已经是泣不成声,“你你”
“您别哭。”叶昔昭抬起手来,帮太夫人拭了拭泪,“侯府只是一时的苦,想必侯爷也与您说了,不哭,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