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说什么。
孟氏抬手拍拍叶昔昭肩头,“我有芳菲帮衬着,又有涛哥儿每日逗得我笑个不停,挺好的。”之后细凝了女儿两眼,“嗯,气色很好,尧妈妈说你身子已无虞,看起来是真的了。”
“是啊。”叶昔昭笑着点头,“早晚我也能与您一样,儿女双全,您别急。”
“只要身子好好儿的,我就没什么好心急的了。”孟氏笑得愈发舒心,又嗔道,“怎的没将忻姐儿带来”
叶昔昭解释道:“本来是去关家探病,太夫人就没让我带上忻姐儿。回府后还没进垂花门,就听说了您唤我回来,我连房都没回,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
“这也怪我,没告诉尧妈妈原由。”孟氏这才提及唤叶昔昭回来的目的,“二姨娘怕是时日无多了,过几日就要下猛药缓解疼痛。昨日乔宸与昔朗说了,昔朗也应下了。我是想着,你与芳菲去看看二姨娘。二姨娘心里什么都明白,眼下想见的也只有你与芳菲,你们去见见她,她走得也踏实些。至于芳菲,先前倒也不时去二姨娘房里坐坐,顾忌颇多,总是点个卯就回房也是我与长房的错这次你与芳菲一起去见见二姨娘,她是明理的人,放下心来,走的时候也只会规劝昔朗一如既往恪守本分。”
叶昔昭会意,点头应下。
孟氏则是尴尬一笑,“其实你早就看到了这一日,比我明白这些,我啰啰嗦嗦说这么多实在多余。”
“娘,”叶昔昭笑着依偎着孟氏,“您别忘了,我是您教导出来的。”
孟氏却无意居功,笑道:“你是嫁对了人。”
说着话,芳菲过来了,将茶盏送到叶昔昭手里。
叶昔昭笑着道谢,啜了口茶,一面与芳菲闲话家常,一面打量着她。
芳菲一袭天水碧小袄棉裙,容色淡雅,清冽的目光多了几分温和、沉静。相府的是非风波,没能让她心浮气躁,反而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沉淀了心性,着实难能可贵。
之后,孟氏吩咐芳菲:“你与昔昭去看看二姨娘,日后得了空,也要多去她房里坐坐。”
芳菲顷刻讶然之后,恭声称是。
二姨娘又消瘦憔悴了许多,手背上的青筋乃至细小的血管清晰可见。她怎么也没想到,叶昔昭会与芳菲一起来看望她。
二姨娘强撑着坐起身来,喃喃地道:“大小姐”
叶昔昭抿出个微笑,坐到床畔,握住了二姨娘的手,“夫人让我与芳菲过来,陪你说说话。”
芳菲强挂上了笑容,屈膝行礼,“二姨娘。”语声有些闷闷的,眼中尽是不忍。
二姨娘又转头看向芳菲,笑容中满是欣慰,连声道:“少夫人快坐,快坐。”缓了片刻,满含感激地对叶昔昭说道,“幸亏有良医诊治,我才多活了这么久,看到了二爷娶妻即便明白夫人与大小姐是为着二爷为着相府,这份恩情我也一直记在心里,没齿不忘。”
与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就在这儿,全不需费唇舌,她就能明白你的意图。叶昔昭笑应道:“姨娘言重了。”
芳菲坐到床前的椅子上,微微笑着将话题岔开,与二姨娘说起后花园梅园的花已全开了,明日她就会折几支开得好的带过来,又说与孟氏学会了一道羹汤的做法,过两日就做了让二姨娘尝尝。
似是不经意间,就已在话里话外表明孟氏待她很好。
叶昔昭看向芳菲的目光,有着一份欣赏。
二姨娘笑着聆听的时候,眼中有着真切的喜悦。
说了一阵子话,叶昔昭和芳菲见二姨娘有些乏了,便笑着道辞,回了孟氏房里。
叶昔昭这半日,大半功夫全耗在府邸间的路程上了,是以,未到正午就已有些饿了,落座后便笑道:“娘,快命人传饭,我真是饥肠辘辘了。”
孟氏便笑着吩咐下去,随即才打趣道:“我原本以为你会急着赶回侯府呢。”
叶昔昭不解,也笑着打趣道:“这话怎么说您都没打算留我用饭”
“我这不是怕你放心不下忻姐儿么”孟氏笑意更浓,“谁知道你根本就不担心她。”
叶昔昭哪里听不出母亲这是在打趣自己,“有什么法子,您的宝贝外孙女谁都离不开,唯独离得开我,我百般记挂反倒是自作多情。”
孟氏开怀地笑起来,“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叶昔昭与芳菲也随之笑起来。
芳菲帮丫鬟摆饭之后,便寻了个由头告辞回房,给母女两个腾出说话的功夫。
孟氏与叶昔昭落座之后,尧妈妈进门来禀道:“夫人,大少夫人求见。”
“知道了。”孟氏的脸色立刻转为沉冷,“她若是再来,不必通禀我了。”
尧妈妈低声称是退出。
席间,孟氏神色才稍有缓和,说了许氏私受贿赂的事,又对叶昔昭道:“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她竟是那般不知深浅,竟连有辱门风的事情都做得出幸亏发现得还不算晚,否则,怕是迟早酿成大祸”
叶昔昭先是讶然,许氏因着侯府之事私受贿赂的事是她不曾想到的,消化掉之后,无声叹息,问道:“娘是如何打算的”
“怎么打算”孟氏苦笑,“这话也就与你说说也是因着今日我对长房百般冷落,下人们才敢禀明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你大嫂苛待芳菲与昔朗的时日已不短了。”
叶昔昭不由挑眉。
孟氏对她这反应很是意外,“怎么芳菲不曾与你提及”
叶昔昭颔首道:“自然不曾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