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我看来,那蜜饯果子贵的天价,十颗,就需要整整一两银子,而那时,我吃的汤药,也才不过三天才要用掉一两
犹记得,我在别绪楼的第二年冬天,伤已经好了大概,却是突然开始张起了个子,别绪楼的管事嫌我不赚钱,还要平白糟蹋衣裳,便让人只分粗布的衣裳给我,我从没穿过那般粗糙的东西,只几日,便把胳膊和腿磨破了皮子,疼得路都不敢走是西陵拆了自己的衣裳,改成了稍小一些的,给我穿他从没拿过针线,缝得衣裳,针脚足有指甲那么宽,而且,还不知要拆上多少拆才能缝过一根线去,一件衣裳,足足缝了小半个月才好,十根手指,没有一根上少于十个针孔
犹记得,我在别绪楼的时候,因着能享受旁人享受不了的照顾,而遭了不知多少人的嫉妒和怨恨,丢东西,摔跤,被人骂,挨人打,完全就是家常便饭,每次每次,我倒了霉,一个人偷偷的躲在屋子的角落里面哭的时候,西陵都会找到我,把我抱在怀里,给我讲故事,哄我然后,过不几日,那个欺负了我的人,就会当真如西陵讲得故事里面那样,恶有恶报的遭了报应
犹记得
西陵,有你陪着我,真好。
那时候,我可真是傻,竟把这些所有的好,都当成是理所应当这世上,哪就有那许多没有因由的好,怎就可能,有那么一个莫不相识的人,会因着突然一眼看顺眼了什么人,就为了那人不惜一切
如果,我早早儿的看懂西陵待我的好,好好儿的跟着他回祁国来,是不是,在雪园里的那一切痛苦和绝望,我,就可以不用遭遇
如果,我不曾爱上渺他们,是不是
这世上,没有那许多的如果,渊离。
西陵温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伸手,温柔至极的给我理了理有些睡乱了垂下来的头发,“与其后悔过去,不若,活在当下。”
以后的日子,我只想活在你的身边,西陵。
我往西陵的怀里蹭了蹭,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自己的脸,贴上了他的胸膛,“祁国皇帝的后宫里,只会有一个皇后,对不对”
别的祁国皇帝,我可说不算,我只能告诉你,上官西陵的后宫里,只会有一个皇后。
西陵微微一愣,继而,便满是欢喜的把我抱紧在了他的怀里,郑重,认真,不容违逆的宣誓般得跟我说道,“这个皇后,名唤渊离没有除非,没有可能,没有生死契阔,没有妥协退让有效期,一生”
那,为了让你的这个誓言早些生效,我可得想法子早些让你当上祁国的皇帝才行。
我知这是西陵在跟我许诺,他会为了我,废黜六宫,绝没有半点儿要跟我有什么所求的意思,说句不中听的,就算他当不了祁国的皇帝,他也同样会只守着我一个人过后半辈子我已经听够了江若渺他们的花言巧语,西陵的这句诺言,于我,的确是最爱听不过
你知道的,我半点儿也不介意,你只当我的陵王妃,我的渊离。
西陵笑着摇了摇头,抱着我在床榻上坐起了身来,“待我们有了孩子,我们便挑一个出来让位给他,然后,去我早就给我们准备好了的地方隐居去,可好”
不好住得太偏僻了,怎么知道外边儿出了什么新零嘴儿那我可得少吃了多少好吃的东西去
我虽是嘴馋,却也不至于当真就馋到了这样的份儿上,我不想跟西陵去隐居,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害怕,怕只我们两人终日相对的,有朝一日,他会腻烦了我,觉得我什么都不好了,就不想要我了,就不见了,消失了以他的本事,若不想让我寻到,我又去何处寻他倒不如,就在人多的地儿,他每天都不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我一个人的身上,那样一来,他就总能觉得我好,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
呵呵,好,好,好,依你,依你,你想住在哪儿,咱们就住在哪儿。
西陵被我的话给逗乐了,伸手,勾起我的下巴,就吻了上来,“你这只小馋猫儿,真真是可爱死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恩”
吃了我,或者被我吃掉。
我翻身压在西陵的身上,回吻上了他的唇,哼,我就不信了,还能回回都收拾不了他这一次,我一定不会累得比他先睡着
愿望和现实,往往都是有些距离,唔,好罢,我承认,我的这个愿望,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实现的机会了我沉浸在西陵的温柔里,慢慢沉沦,索要个不停,直到累得再睡过去临失去意识之前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我可真是个笨蛋就算西陵的身子才刚刚恢复,他好歹也是个常年修习武技的人啊我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人,怎么可能比他的体力好呢下回,可不能这么傻了,恩,对,就是这样,就是
睡梦里,我好像被什么人温柔的抱起,走了一段路,上了马车,睡梦里,好像有人把什么特别香的东西送来我的嘴边,我迷迷糊糊的张嘴接住,胡乱的嚼了几下,咽下去,继续睡,睡梦里,好像有人笑得开怀,却又怕吵醒了我般的不敢出声儿,睡梦里,唔,好大的一只鸡翅膀,我咬
看你这丢人的样子,上官西陵没给你吃饱饭么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笑声,那人一边笑着,一边轻轻的掰开我的嘴,把那只巨大的鸡翅膀移走,然后,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还好没给饿瘦了,不然,我可得多心疼,恩”
那只鸡翅膀是我的不准拿走
我犹沉浸在到口的鸡翅膀被抢走的抑郁里,本能的睁开了眼来,就要去抢那要飞走的“鸡翅膀”,结果,却见江若渺坐在我的身边儿,正在用一条帕子,慢悠悠的擦着他的手,唔,那只手上,好像是口水
等回了雪园,你想吃什么,我便让厨子给你做什么,乖。
江若渺像是半点儿也不生气我咬了他的手,依旧笑得一脸祸国殃民,慢悠悠的擦完了他的手,然后,伸手把我抱了起来,圈进了他的怀里,“小离儿,这些时日不见,你可有念想我,恩”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会儿,我才算是回过了神儿来,顿时,便害怕的挣扎了起来
以江若渺的性子,之前,我自雪园里偷跑掉,他定还记恨着,这会儿,我又咬了他的手,他,他这有洁癖到了极点的人,还不得让人打死我
我可不能坐以待毙
我不是在西陵送我的屋子里睡觉么西陵哪里去了为什么,为什么江若渺这个家伙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伺机逃跑
这是我的马车,我不在这里,又该在哪里
渺似乎对我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伸手,不知应该算是调戏还是示威的勾起我的下巴,把他的脸凑了过来,然后,探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我的嘴唇,“你这是在怕我么,小离儿在怕什么怕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