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武士才送来喜烛嫁衣,毕竟这里穷乡僻野,婚庆本就不多,能搞来已算是万幸。
萧桐为纸人穿好画好,自己也披上件红袍子。
红袍做工精致,却是个四不像,既不如戏子华服高贵,又没有尘女霓裳华丽,更与新郎官贴不上边。
床榻上,季东华像坐一厘米无形凳那样坐立不安,他和霍铁格两个靠在床内,看向两名童蛊师直瞪眼。
童蛊师衣裳大敞,正背对他二人,在透过帐帘悄悄窥视萧桐。
萧桐在床沿端坐,身旁就是纸人。
而总管与一大群武士,正替他前后端详。
“怎么样”萧桐朗声问。
“好看”武士傻呵呵地回答,响应起一片哄笑。
萧桐也笑了笑,随后看向总管。
“你们先离开宅子,愿意去哪都可以,事办妥,我会去寻你们。”
总管带人退出豪宅时,离天黑还非常遥远。
萧桐吃糖稀打发时间,看向门外铄石流金的场景,心里有点忐忑。
经过漫长的等待,阳光终于开始变红。
萧桐见时间差不多了,扭头对四人道:“一会无论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都不要掺和。”
童蛊师探出小脑袋,忧心忡忡地道:“主子,万一您遇险呢”
“不会,你们稳住他俩就好,一切有我。”
萧桐说完话后,放下颜料罐就冲门外喊道:“小蝶”
此时整座豪宅再无他人,静的像在半夜一样。
所以,小蝶二字在空荡荡的宅院内横冲无阻,更屡屡回荡,响在各个角落,甚至不绝于耳。
“小蝶”萧桐又喊。
这一次,床上四人听得都有点心惊。
童蛊师问季东华:“主子喊得是谁呀”
“他好像在弄阴婚,你说会是谁,当然是死人了。”季东华看向霍铁格讲道。
“小蝶”
又一次,萧桐爽朗地声音绕梁许久。
于是,正当萧桐要第四次呼唤小蝶时,那股馨香味,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扑鼻而来。
“来了”季东华和霍铁格异口同声地道。
如今,二人比起萧桐还要惊恐万分。
萧桐蹙眉起身,迎合馨香味开始向前迈步。
但香气也在游移,它距离萧桐越来越近,变得越来浓郁。
萧桐走到厅堂桌前,用打火石点燃两根喜烛。
然而,在他点燃喜烛的刹那,却发现发喜烛旁竟摆着一块碎布。
碎布破破烂烂,毫无价值可言,但恰恰是它散发着最浓烈地香气。
萧桐面朝夕阳拿起这块碎布。
碎布巴掌大,上面布满小孔洞,两面无字无图,就像又一个谜题。
小蝶来过这。
萧桐自顾自地念后,举高碎布细看,没想竟无意间发现玄机。
红通通地阳光射在碎布上,透过小孔洞,会投影出几个古字。
萧桐拿远碎布,将字投到桌面上细细揣摩。
只见上面写道,“扔木块。”
扔木块
萧桐锁紧眉头,念道:“果然它是怕木块才不来见我的。”
他说完话后摸向前胸,在碰到木块后,思绪开始急速运转。
假若此刻丢掉木块,可能性有二,其一是小蝶忽然出现与他叫板,可以毫无避讳,甚至驱使季东华和霍铁格二人,为祸事端。
再次,小蝶根本不会出现,直接控制那两个傀儡滋事,季东华心狠手辣,霍铁格技艺超群,身法更在宫锦城之上,其破坏性可想而知。
萧桐低头思量,思索是否要讨价还价,反正与鬼魂交流又不是头一回。
这时,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本来萧桐定夺后,想抬头呼喊条件,不料看向庭院后,竟发现一名年童,正站在庭院中央,在担惊受怕地盯着他。
男童粗布麻衣,秃脑瓜上独顶一撮毫毛。
萧桐见男童有影子,张口便问:“你是谁”
男童听后,顿时飞一般跑来对萧桐讲。
“有一个人,让我来这里,给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带一句话,应该就是你对吧”他端详着萧桐的五官道。
萧桐先是吃了一惊,后又问:“什么人”
男童挠了挠头,苦恼道:“奇怪,怎么记不清了,反正那个人说,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这一句”萧桐反射性地追问。
男童点着嘴唇又想了想,忽然道:“对还有一句,说你会给我一样东西,还会脱衣服给我看,而衣服和东西,也都会让我带走。”
顿时,萧桐陷入前所未有的窘境。
原本他想借助阴婚,在没有女尸生辰八字,以及姓氏的情况下赌一把,看对方是否会来。
不料,现在女尸不但主动找上门,还反将他一军。
脱掉鬼王黑袍,扯掉怨灵头带,再送走王蛇血木块,恐怕他手中再无筹码可言。
这时,床榻上四人都围在帐帘前在看萧桐。
“那只鬼为何要主子脱衣服给小孩看”一名童蛊师问。
“你们不知道,他穿的是鬼王黑袍,袍子有灵性。”季东华急切地讲。
“鬼王”霍铁格听后愣住。
这一刻,萧桐才算体会到,什么才叫走投无路。
他想着季东华和霍铁格吃人时的场景,快速宽衣解带,三两下脱掉鬼王黑袍。
于是接下来,在鬼王黑袍脱离他的刹那,两名童蛊师就不约而同地惊呼道:“天呐”
这时,一条狐尾的自然垂落,令男童也瞪大了眼,更让霍铁格跟着探出帐帘,目不转睛地盯向萧桐。
“你是妖怪”男童指向雪白色的狐尾尖叫,并快步退却。
萧桐没在意,他扯掉怨灵头带,把黑袍木块统统塞给男童道:“走吧。”
男童抱紧黑袍,一脸惊骇。
男童前脚刚跑,季东华与霍铁格就呈现出各种反常举动,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还疯狂抓挠身上皮肉。
童蛊师起到她的作用,用像猫扑一样地举止控制情蛊,令他们的神智恢复如初,可却变得四肢僵硬动弹不得,像僵尸一样麻痹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