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不愿父亲的珍贵遗物落在他人手上。
她今年才二十岁,是个时装设计家。以她父亲的遗产,开了二十家时装店,生意十分出色。
她的母亲是森田兆的第三夫人,已经改嫁,因此没和她同祝阳子购回这辆车子后,就把它摆在一家时装店的前厅,作为装饰和号召,却并不真正使用它。她听人说过,这汽车有点不祥,隐隐也带著戒心。
偶然,她会利用这车子作为拍摄时装照片之用,让漂亮的模特儿,或坐或卧在车上,摆出动人的姿态。
一天,阳子的时装店举行了一个鸡尾酒会,招待嘉宾。酒会散后,杯盘狼藉,只有一个下女在慢慢收拾。阳子有点意兴阑珊,带著三分酒意、七分疲态,打开汽车的门,坐在后座上歇息一会。
只觉那座位十分舒适,有种懒洋洋而又心花怒放的感觉。
她彷佛要睡去。蒙陇中听见男女嬉笑之声。一个赤裸男子追逐著一个赤裸少女,态度十分淫猥。阳子脸上一红,想要走开,可是两脚不听使唤。
那一双男女什么地方也不去,却跑到阳子的身旁,在那里胡天胡帝,阳子欲不听不视而不可得。
那女人的浪态,令阳子心情动荡。正感到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那女人忽指著阳子道:「我已疲倦了,你去和她玩去。」
那男子的目光射过来,阳子吃了一惊,心里叫道:「不。」可是叫不出来。那男子老实不客气,爬过来伏在她身上。阳子无从反抗,任他为所欲为。心头虽然气恼,却又觉得正喜欢他这样。
忽然,刚才那女子又走过来把男子拉开,指著阳子道:「不要脸,要男人你自己不去找,却来抢现成的。」
她拉走了那男子,还回头向阳子吐了一口唾沫。
阳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哇然大哭起来。
有人在她身边摇撼她:「小姐,小姐」阳子醒过来,见是下女,而自己依然躺在车箱的后座上,刚才是做了一个梦。
她脸上一红,低头看自己的衣衫,依然是十分整齐,这才放下了心。
她细细回忆那男子的脸,彷佛是良介,一个高大可爱的男时装模特儿,而那女子则是洋洋。他二人确是互有情意,可能已在恋爱中。这晚上,阳子整晚回忆著那梦中的情境。洋洋居然吐她一口唾沫,她要报复。第二天,恰巧良介因事来了。阳子见了他,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阳子浮起一个念头道:「良介先生,我有点事情和你商谈。」她把他引到汽车旁边:「要不要到里面坐著,更清静一点。」
两人在车上坐下,阳子按动掣钮,把三面玻璃窗上的布帘拉拢,隔断外面的视线。里面另有天地,立时令人生出一种懒洋洋和舒服的感觉。
阳子把无线电扭开,播出悠扬的音乐,愈觉情景美丽蒙胧。良介忘掉问阳子找他谈什么事情,只注视著她那水汪汪的眼睛,此时正射出淫荡的光芒。
他忽然不顾一切地扑在她身上,阳子半推半就,二人在车上成了好事。
阳子依偎著良介道:「你知道我的身分,我是不随便和男人相好的。」
「是的。」良介诚惶诚恐地答。
「你已占了我的便宜,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要再与洋洋来往。」
这个条件要是在平时提出,一定令良介十分为难;可是在车子里,像一种浓雾笼罩著,令人忘掉现实的一切。良介觉得,和阳子共处是最大的幸福,别的什么都可以放弃。
他很爽快地答道:「一定。」
这天之后,良介和洋洋便不再约会了,就是在街上碰面也如陌路人一般。
他和阳子则每天都在车子上幽会,情感一日千里,一天不见面,也像要了他们的命。
时装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也都替洋洋惋惜,而不值阳子的所为。
一天黄昏,时装店已经关门,良介于此时来看阳子这是他们通常相会的时间。
两人进入车子,急不及待地互相拥吻著,热情如火。
蓦地,阳子惨叫一声,脸上作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啦」良介惊问。
良介的话还未终止,他已瞧见一个恐怖的景象,一条毒蛇咬中阳子的腿部,而另一条毒蛇亦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突然缠住他的颈项。
两人都在痛苦中挣扎,由于店内无人,下女在屋后,听不见他们的呻吟。结果双双惨被毒蛇咬死。
这件案子轰动一时,没有人知道毒蛇是谁放进车内的。自然以洋洋嫌疑最大。但是没有证据,不能将她人罪。
在豪华汽车上发生的第三宗凶案,又是双尸案,人人啧啧称奇。「不祥之车」四字不胫而走。报纸上索性以这回事作为大标题。
有一个传说开始出现:当初芳子受大富翁森田兆污辱时,芳子曾对森田充满恨意地说:「你的女儿将来也不得好报」
现在芳子已死,有人以为她的诅咒应验了,她要森田的三个女儿一一死去才甘心。
这流言传到了森田的幼女阿悠耳中。
阿悠才十九岁,在一家大学念书,虽然得到一大笔遗产,可是还没有动用,仍然居住在一间朴素的小屋子中。
她长得不十分美貌,但喜欢运动,有一种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所以也很受男同学注意。
阿悠是个非常用功的女学生,选读的是文学。从十六岁起,她就想以父亲的淫逸生活作为题材,写一部创作,现在已十九岁,她的写作技巧较为纯熟,决心也更强。
由于「不祥之车」的故事已传遍东京,那辆汽车再没有人敢要,交由政府经管。三个月后,阿悠以森田女儿的身分把它领回,她要好好研究这辆车子。她特地去访问过芳子的妈妈,自已坦称是森田的女儿。
芳子的妈妈对这件往事十分伤心。虽然她得到一间在繁华地区的商店,可是却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女儿。这个女儿与她相依为命,现在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她还觉得,女儿的死是她所促成的。如果她不接受大富翁给她的一间店铺,女儿也许不会轻生。
阿悠觉得芳子妈很可怜,对她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因为要写这个小说的关系,她去见了芳子妈几次,还翻著芳子的日记和照片,觉得芳子真是美丽,年纪轻轻便遭污辱,难怪她感到无限委屈。
阿悠认为这是她父亲的过错。她对芳子妈说,她愿意做她的乾女儿,代替芳子的地位,好好照顾她的晚年。
芳子妈本来对她怀有轻微的敌意,因她是森田的女儿,但多见几次,,她也爱上她那活泼爽朗的性格,所以对阿您的建议并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