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继续施术暗害敦哈里和雷刚。用一个木头人,写了州长敦哈里的名字,在他两腿上各钉了一枚利钉,直透而过。然后加了药物,把它放在药炉之上作法,喃喃念起咒来。
第三天,州长敦哈里果如他预料一样,忽然两腿痉挛,疼痛万分,像遭两根长钉深深刺入,寸步行走不得。
敦哈里延聘省内名医诊治,但都不得要领。有的说他是半身不遂,有的说他那两腿要锯断,无论怎样,敦哈里似乎是残废走了。
由于这正是州政府竞选时期,消息立即传开去,轰动全剩人人都说,敦哈里如果残废,对头人莫松便会当眩由于敦哈里连任州长十余年,极得人民爱戴。很多人听了这消息,都在哭泣。只有「三青帮」的人,闻讯雀跃。而郑时更喜悦万分。
第六天,他继续施术,要令敦哈里的病情恶化,他举起铁来,向他两腿的大铁钉敲去。但那铁才碰上那铁钉,他自己蓦地「啊哟」一声大叫起来,就像自己的腿部给钉了一下一样,痛得他全身抽搐。
这不由他不信,是遇到「高手」的对抗了。以前他对雷刚施术时,觉得胸前隐隐作疼,尚是可以忍受的,他以为那是偶然。为了进一步证实,他咬起牙龈,举起铁,对那木人右腿的钉子再敲下去。
这一打下去,郑时叫得声音更大,身体一歪,仆倒在地上
他满头是汗,挣扎著爬起来,两腿疼痛异常,几乎站立不牢。
这是高明的「反手术」。郑时知道,在降头术师中,有一种方法是反手攻击那施术的巫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他陷害别人什么,便把那一套还诸于他。
郑时也曾跟吐蕃练习过这种方法,可是这些年来从未使用过。因为他未曾遇过真正的高手。
在遭遇到别人的「反手术」时,巫师又有两种方法可以应付,一种叫「洗净术」,即消除对方的法术,全身而退,从此不再拈惹这件公案。另一更厉害的方法,是「三反手」,利用极高的技巧,把敌人迫回来的邪术,再迫回给他。这是生死肉搏之斗,一个弄得不好,便是两败俱伤。
郑时自恃学过「三反手」之术,而自己的师父吐蕃本是天下最好的巫师,他料想对方不是敌手。
于是他亲自在他的秘室中,配制「三反手」所需的药物。那是将一条蜈松、一双蜘蛛、人脑盖末通常在荒坟中取得头骨研碎、糯米、榴汁和人乳等混和在一起。用来涂在敦哈里那只木人身上。
半夜,郑时振奋精神,对著这木人喃喃念咒。每一串咒语从他口中念出,彷佛一阵波浪,向外扩散开去。
那木人身所涂的榴和人乳的甜香,也一阵阵扩散开来,向外传出,彷佛与他的咒语配成柔和的节奏。
起初,层层波浪送出去非常顺利,但不到两三分钟,那波浪扩散的幅度便愈来愈窄了,而且逐渐向他自己迫回来。
那榴的甜香也已散去,代之而飘起的是一阵浓重的鱼腥味。
郑时只觉要作呕,这阵气味是他最害怕的。
但那阵气味逐渐包围著他,将他整个吞没。郑时呕吐狼藉,昏倒在椅子上。
当郑时醒来时,他发觉已被侍妾们扶到床上躺下,他知道这一次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对方的高手竟打败了他,他不相信这是事实。
更令他吃惊的是有一阵鱼腥气味一直缠绕著他,并没有散去。而且彷佛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他一摸自己的背部,不觉叫一声苦。
原来在他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长满了鱼鳞,从背部到腰部,到处是鱼鳞片。
这是中了什么降头他不明白,以前听师父的讲述中,好像并没有这种把人变成鱼的降头。
他剥下一片鱼鳞,「啊哟」他自己叫了一声,那鱼鳞上竟有血。
正在这个时候,家中饲养的老猫阿花走过,它「虎视眈眈」地望著他。
「不好,他已把我当作一条鱼了。」郑时赶快把身体钻入被窝中。
天亮后,他用各种药物在背上洗刷,又用各种咒语为自己解毒,可是都无法除去那些鱼鳞。
到了午后,身上的鱼鳞竟愈来愈多,连两腿也遍是鳞片。
当他见阿花在盘中把一尾鱼取食时,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好像那被吃的就是他自己。
晚饭时,侍妾蒸了一尾美味的石斑给他佐餐,他一口也吃不下。
「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巫师,与他当面一较高下。」他喃喃地说。
晚上,他带了一些应用物品,亲自驶车到州长敦哈里的住宅门外。
这时他连走路也有点不方便了,因为脚面上也长了鱼鳞,身上的腥味愈来愈浓厚。
「叫你们的巫师出来见我」他大口喘著气说:「我要与他当面拚个你死我活」
屋内没有动静。
「怎么,难道他怕了我吗」郑时又叫道。
郑时又叫了两声,敦哈里的屋前忽然灯光大亮,照耀得如同白画。中门大开,一个乾瘦的老人扶著一根拐杖,从屋里走出来。
郑时一见这人,如见鬼魅一般,起初还不大相信,揉揉眼睛再看去,依然不错,他确是死去的师父吐蕃,只是比前瘦小多了。
他转身要逃,可是后面有一队警察拦住他,再放眼望去,四周都有警察把守著,看来是为对付他而设的。
「阿郑,你不记得师父了吧」吐蕃用平和的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