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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6(1 / 2)

西三个高台,手执各色旗帜,作为指挥之用,在北面高台上,则是另一员女将,大概是广场内的一名职员,陪她们消遣的。

只听钟声一响,有数辆吉普车在场上指挥,令所有「牌子」东奔西跑,杂成一片,然后一前一后,弯下腰排成双行,就好像洗牌和搭牌一样。七美是庄家,她那高台的电脑萤幕上显示骰子打出的数字,她拿出红旗一挥,立即有吉普车开到东面一行「牌」,去指出开牌。四个「牌」一组,弯身奔跑至四家的方位前站住,背向外,面向高台。每一个方向都有十三张「牌子」,庄家七美是十四张。志津是只「六万」,也被派进七美的牌中。七美又取绿旗一挥,在扩音器上清脆地叫:「打出一万。」

有一个胸前挂著「一万」的男子,便从行列中快步跑到广场中心,面朝天躺下。她的下家岛子叫道:「吃进一万。」黄旗一挥,吉普车开到场中,指示那代表「一万」的男子,快步跑去岛子那一方。岛子那里也有一个「二万」、一个「三万」跑步出来,与「一万」凑在一起,躺在广场边上,表示岛子用二万、三万吃进了一万。

志津站立在其他十三个扮成麻将牌的人当中,他向身旁的一个「东风」请教道:「你看这一手牌是怎样打法」

「东风」道:「我们这一群人多是么九,小姐一定想做成一手十三么,妙就妙在她第一张就打「一万,别人决不会想到她是一手么九牌。」

志津瞧瞧行列中的人,本来有两个「一万」,打出了一个,还剩一个。此外有一对「西风」。以做十三么的牌而言,打「西风」或「一万」都可以,但打「一万」当然更能减少别人的怀疑。

他点点头道:「你说得真对。」那「东风」谈得兴起道:「打牌的人当然不知道每一张牌是怎样来的,但现在我们本身是牌,我认得这里扮演每个牌的人,所以他们排在什么地方,我一瞧便知。依我看,小姐这一手十三么一定能做成的。」

「你怎么知道」志律问。

「我看出在那牌队里,每隔四张牌便是一只么九。本来那些牌是上家要进的,现在下家吃进一张牌,正好每一张都来到我们这一队里,真是妙不可言。」

「你是说七美小姐认得牌」

「不,她绝对不认得。而且站在她那高度,也不可能去认牌,不过我们身在牌队里,自然能感到牌气的变化。只要那人的牌打得好,真如有鬼神之助,各方面有利的因素都全转向他。」

他话声未完,七美又要进一张新的牌,一个男子跑步列进队里,胸前背著「九筒」的图案,果如所料,正是么九章。

「东风」道:「如果没有意外,小姐今次要把你打出去了。」

上面台上清脆叫道:「打出六万。」志津佩服「东风」的预测,他遵照他们的规例,快步奔出广场正中,仰面躺下,把胸前挂著的「六万」二字让大家看到。

下家岛子在台上挥旗叫道:「碰六万。」志津立即爬起身,跑向岛子那一方。马子队内有两个男子走出来,胸前都写看「六万」,和志津手拉手,三人一同在场边躺下来。志津躺在场上,仍然可以望到岛子那一队牌,见三四个人身上挂著万子字样,连吃下来的六只,她共有十一只万子,做清一色大有机会成功,不禁替七美捏一把汗。

他向身旁的一个也扮「六万」的男子请教道:「你看这一手牌能做成吗」

那「六万」道:「这要看机遇。你瞧,在牌队里面,每隔四人便有一么九,本来是七美小姐抓上的,但现在岛子小姐吃进了六万,那些么九都来到我们这一队了。岛子小姐做清一色没有什么机会,七美小姐的十三么也被破坏。除非一会儿牌章有变化,又当别论。」

志津点头,暗暗佩服他们这一些扮演麻将牌的人,都懂得牌理,而妙在又「认识」每一张牌,能预测牌张的转变。

他在猜想,七美能否用什么方法来改变这不利的趋势其时正到七美打牌,她似乎已预感到牌势有点不对,忽然打出一张「六索」,她的上家叫碰,这一来把岛子要抓的牌,又回到七美手上去了。志津喜得抓耳挠腮,大叫「妙极妙极」。他身旁的「六万」也叫道:「气也,运也,这一来,那些么九牌又回到七美小姐手上去,她那手十三么一定能做成了。」

果然那手牌打到终结,七美顺利和出了「十三么」。她在台上十分高兴,格格娇笑。

于是进入第二手牌,所有扮成麻将牌的人在场中东奔西跑,代表「洗牌」,钟声一响各自归队,代表「搭牌」。第二手牌又告开始。

志津以前打牌是坐在桌边打,决不像今次本身扮演「麻将」牌所领略之深切。一手一手玩下去,他对牌风之转变、牌势之生灭,都逐渐捉摸得到,而对台上四女将打牌之奥妙,更令他惊得冷汗直流,她们彷佛在争夺牌势的控制,而不是计较一二张牌的得失。

得了气势,自然便胜。有时七美等不惜牺牲整手牌也要挽回那气势,说起来非常玄妙。志津虽默察出端倪,可是要他去发挥,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现在才知道,他的麻将术和那几名女将比较起来,真是差得太远。想起七美比喻的话不错,彷佛小孩子与大人在竞技,不禁为之汗颜。

这掣麻将大战」说得上叹为观止。七美等有意让志津观察技艺的奇奥,各种精彩牌技层出不穷,令人目不暇给。

一场麻将打下来,志津和其他在草坪上扮演麻将牌的人都是筋疲力竭。那几员女将又何尝不是香汗淋漓她们又要用脑,又要挥舞旌旗,娇声呼喊,精力消耗不比一场剧烈运动少。

七美问志津道:「怎样,你能体会到其中的奥妙吗」

「佩服,佩服,今后我再也不敢谈到打麻将了。」

「倒也不必这样,」七美娇笑道:「偶然玩玩,无伤大雅。但不要太认真,整天在其中钻研,以为可以寻出什么学问来。以你的才智,应当放在本业上,像雀艺这种小道,穷一生精力去研究,也不会及我们姐妹的万一,何苦来呢」

志津若有所悟,心中惕然。说道:「多承指教。」这时天色已明,七美道:「你陪我们姐妹玩了几天,也该回去上班了,我们送你一程。」他们仍登上原来的车子,驶回家去,到了某一路口,七美道:「志津君在此下车吧,改天再见。」

志津下了车,和他们挥手话别。眼看车子绝尘而去,才回头瞧瞧是什么地方,原来那就在他的家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