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快给我放下」爱子泼辣地叫道。
「小声点。」大川怒喝一声。这像一声霹雳,大川从没有这么震怒过。
爱子楞了楞,忽然两手抱住头颅:「啊呀,啊呀,我的头好疼,谁在勒紧我的头」她在屋内东歪西倒,跌跌撞撞,面无人色。
旁人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个个面面相觑,觉得十分古怪。
她忽然又把自己的衣裳乱嘶乱扯,坐在地上高声哭喊道:「我对不起妙子,是我害死她,害死了她」
稍顿,声调倒像是妙子的声音,说道:「你欺负我一生,现在报应不爽,我要你把身体的一半让给我。」
爱子每说一句话,就自己打自己一巴掌:「你天天那样折磨我,实在太惨无人道了我本来至少可活到五十岁,却给你迫死了以后这三十年,叫我去找谁补偿鸣呜呜呜」
爱子又哭泣起来。不论说话声和哭泣声,都像煞了妙子。
接下去她又说:「幸亏上天也可怜我,说我现在可以借你的身子再住十年,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种惩罚。夜晚,你的身体就是我的,白天交还给你,只要十年一过,我就永远离去,不再骚扰你了」声音停了一停,又叹口气道:「十年的时光对我还是不公平的,但想到以后每晚都可以和少爷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了。」说到这里,爱子的头低下来,作害羞状。
大川、阿兰和其他闻声赶来观看的下人,都是惊诧不已。
爱子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我要走了,晚上再来。」她的目光缓缓射向大川:「少爷,你会嫌弃我吗」
大川虽然对这突然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但想到妙子毕生的不幸,如果真的能由此而得到补偿,令她死而无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便道:「我怎会嫌弃你。妙子,如果这样能令你觉得安宁,我也不会反对。」
爱子一笑道:「我去了。」语声一顿,双目紧闭,随即东歪西倒,又像将失去知觉一样,大川急上前两步,把她扶祝爱子定了定神,张开眼来,向四周环望一下:「咦,你们在做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她又恢复本人的声调了。但神态疲弱,一似大病初愈。
这天,大川整天没有离家,注视著爱子的变化,一面吩咐家人好好处理妙子的身后事。
将到晚上,几个下女在房外探头探脑,都来窥看小姐的情况,看妙子有没有再附在她的身上。
爱子在床上见到她们,骂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看」
她的骂声刚了,忽然全身打了一个寒颤。接著,她的眼中露出了温柔的光芒,抬头四望了一周,见大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羞怯怯地叫道:「少爷。」
大川心想:果然和所说的一样。但既有心理准备,也不觉得怎样,便走上前道:「你是妙子」
妙子点了点头:「你不认得我了吗」
「认得。」大川处在这非常的环境中,把声调装得很自然:「你要不要起来走动走动」
妙子爱子的身躯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化妆桌前坐下,对镜照了照,拿起发具把头发梳理了一下,又薄施一点脂粉,恢复了平昔的艳丽,秋波一转道:「小爷,你喜欢我吗」
大川本来就爱妻子的容貌,不过她脾气太大,令人受不了而已。像这种低声娇语的姿态,平日很少在闺房出现。如今虽然还是那个身躯,但换了一个人,令大川觉得耳目一新。
「我自然喜欢。」大川由衷地说著,走到她身后。
妙子把背靠著他,娇慵不胜。然后回过头来,两手环抱著他的腰,把脸伏在他身上,道:「真想不到有这样一天,少爷,我会好好服侍你,你要怎样便怎样。」
她很高兴地站起来,把大川推到床上坐下,找出拖鞋来,跪在地上,为大川替换。然后为他轻轻捏脚,令他舒服无比。
不久,大川躺在床上,妙子又替他按摩,她态度殷勤,风情曼妙,令大川如醉如痴。这种闺房之乐,是他从未尝试过的。
这一晚,他享受到异样的温柔,令他满意极了。虽然面对的是同一个女人,但享受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情趣,和以前有天壤之别。明明是一样的「材料」。为什么在不同的「运用」下,竟会有那么不同的效果他觉得奇怪。
到了天明,妙子的芳魂既去,爱子如梦初觉,醒转过来。她揉揉双目道:「我昨夜做了什么」
大川不敢把真相告诉她,一来怕她受惊,二来怕她恼怒,只含糊地说:「你昨晚身子疲乏,一早就睡了。」
从此妙子每晚必来,借用了爱子的身躯,和大川过得十分快乐。自从有了妙子后,大川每晚都谢绝应酬,提早回家,享受家庭的乐趣。
虽然大川不说,爱子不久也在下人口中,约莫探悉内情。她十分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大川劝她,十年过后,她就回复正常,现时只好耐心等待。
爱子晚上失去了闺房之欢,白天便迫大川弥补,可怜大川只好对同一个女人尽两次丈夫的义务。
渐渐有获悉内情的朋友,笑他的妻子一身二职,暮妾朝妻,大川虽然只娶了一个女人,却享受齐人之福嗫晌狡嬗鲆印
一年后,爱子怀孕,究竟是爱子做母亲还是妙子做母亲,谁也不知道。临盆时,生下一胎双婴,都是女的,一个像妙子,一个像爱子,家人啧啧称奇。
十年后,妙子遵守信诺,没有再来骚扰爱子。大川反觉得十分怀念,每晚若有所失,对著那个长得像妙子的女儿,无限感慨。
全文完返回目录页读者留言参阅读者留言如有任何意见:四人夜话第一辑之十二6原著:余过法国人说的:妖氛他吸饱了鲜血,心情舒畅,昂起头来,向天长啸地震
天摇地动,山河变色。
愁云惨雾,恍如鬼墟。
法国中部s市,发生了百年未见的大地震。巨大的建筑物像骨牌一般倒下。无数的人被困在断瓦残垣之下。当时未必死亡,但无法得到救援,很多人在支持二三天后才死去。
发生的时间是午夜,虽然是短暂的一瞬间,却像狂风扫落叶,百分之八十的房屋被摧毁,成千累万的人死亡。
救伤队开到,只见满目疮痍,哀声四起,也不知该先从哪里著手
这次大灾难的出现,很多人认为已有不祥的预兆。十天前,市中心大教堂的报时钟声,明明是十二时,却敲了十三响。
城北公园有一个纪念前任市长的铜像,一周前眼角流出血泪。好事者以为是一滴红漆,把它抹去,但第二滴马上又出现了,把抹拭者吓了一跳,赶快跑开。
三天前傍晚时分,一群雀鸟约百余只,突然飞到市中心的广场上,一一跌到地下毙命,彷佛受到枪弹或什么意外的袭击,又像是集体自杀,作某一种预示似的。
城中人见各种异事接二连三,都暗暗惊心,可是他们生于斯、长于斯,总不能放弃谋生之地而离去。况且也不知灾祸从何而来,是什么性质,避无可避。
想不到数天之后,大地震便发生了。
救灾和善后人员夜以继日工作了三天,依然有很多尸体藏在瓦砾深处,一时无法掘出。
在城中有一幢十四层的银行大厦,在地窖的藏金库有一个看守员名叫麦贝斯,尚未死亡,他努力挣扎求存,可是找不到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