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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14(1 / 2)

,到达一个幽静的山腰。史伟信取下行李杂物,把汽车推到山坡下,让它自行毁坏,以免别人追寻他的踪迹。

然后,他背起那内藏榴王的大包裹,两手提起皮箱和其他杂物,向一条山林中的小径走去,几经转折,找到一个山洞,里面黑黝黝的,颇觉可怕。

史伟信已获张绿裙指点,才无所畏惧,举步走进。走了约数十步,山洞转了一个方向,前面露出天光。史伟信快步走出,眼前另有天地。

那地方繁花如锦,到处是长满果实的树木,无人采摘,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水潺潺。抬头无数小鸟鸣叫,像唱著一支合奏曲,欢迎史伟信的到临。

「真是人间仙境。」史伟信赞叹道。

他遵照张绿裙的嘱咐,把一块山石阻塞住来时的洞口,遮蔽了光线,从此再没有人能发现此仙境了。

史伟信心情愉快,想跳跃欢呼。他把行李放下,高叫:「我自由了。」

他沿著那小溪探索,才走数百步,发现山间有一处天然岩洞,宽敞如一间房屋,平坦的石床可供睡眠,得来全小费功夫,他不禁低声这:「绿裙,你真会选择地方。」

天色渐黑下来,他摘了一些果子充饥,有很多果子说不出名称,但美味可口。

吃饱后,把带来的被单毛毡,在平台上一铺,便酣畅地睡著了。

将近半夜,他醒转过来,在月光下,取出榴王内那粒白色果肉,放在被窝内。不久张绿裙便在被内成了形,一个修长可爱的人体在微微颤动。

史伟信揭开被子,张绿裙含笑望著他。两人热烈地拥吻。

从此,他们便在山间定居下来。

在白天,张绿裙的身体显得虚弱,史伟信把她抱在怀中的时候,只觉柔若无骨,就像一件没有多少实质的东西一样。

过了十多天后,她的身体渐渐坚实。眼见她一天一天的和真实的人无异,史伟信心中非常宽慰。

他在山地上种些蔬菜和甘薯,以预备未来的食粮,张绿裙用果子制成各种各样的食品。

有一种果子像豆类,把它捣碎加热,就像吃饭一样。她还懂得用果子酿酒。有时与史伟信二人把杯共醉。酒后张绿裙翩翩起舞。倦了,就在草地上睡眠,不再拘泥任何形式。

头一年,史伟信觉得他得到人间最大的幸福,对外间变化不闻不问。但人毕竟是习惯群体生活的,第二年他开始觉得有点寂寞。

虽然张绿裙如花似玉,但相对太久,也就不觉得稀奇了。他怀念与许多友人在一起嬉笑谈天的日子。他更怀念书藉、音乐、电影,以及尘世间许多琐碎的事情。

张绿裙冰雪聪明,怎会看不出来,她为此感到忧虑。初时,她仍尽量在生活上变换花样去取悦他,到第二年过后,她发觉实在不行了,史伟信的寂寞已形之于色。

她躲在树林内哭了几次,终于有一天,她对史伟信说:「我知道你的心事,很想念外面的生活,是不是」

「不,没有。」史伟信否认。

「不用隐瞒了。我希望你快活,不想你郁郁终日。这样吧,你何不放自己几天假,到新加坡去住几天,享受城市的乐趣」

「我可以出去吗」史伟信掩饰不住欢欣的心情。

「自然可以,」张绿裙说:「虽然我们住在山里,你仍是个自由的人,我怎会约束你呢」

「让我们一起度假。」史伟信道。

「不,你独个儿去,我在山中等你。」

「你不怕寂寞」

「不要紧,我惯了。做做这样,做做那样,一天很快就度过。」

「我应该去几天」

「不用问我,你在外面住多久都可以,当你记挂我的时候,就回来好了。」

「真是一个好妻子。」史伟信亲吻一下她的脸颊说。

这天中午,史伟信急不及待地离开山区。搬开那块挡在洞口的大石头,走出山外。下午三时左右,他已站在一条贯通南北的主要公路上,挥手截停一辆货车,乘坐顺风车直到南部边界,进入新加坡。

一别两年,星洲比前更加繁荣了。但也有很多变化,史伟信最要好的一个同事许赞已自立门户,开了一家建筑工程公司。他一见史伟信,十分欢悦,拍拍他的肩膊道:「我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快来帮我。」

晚上,他带史伟信到外面饮酒狂欢。有一家私人俱乐部,里面的陈设非常讲究。酒是最好的,连女人也是最好的。

这些女人身材健美,浓装艳抹,对史伟信来说,是一种新的剌激。半夜借著酒意,他和许赞二人都带了女郎出外共宿。

久未经历这种城市的生活,史伟信觉得相当适意。第二天,他答应许赞帮他完成一个计画,以一个月为期,一个月后,他便要回到马来西亚的家去。

许赞给他的待遇很丰厚。二人每日花天酒地,结交许多新的朋友。史伟信又与美国的亲友恢复通信。亲友们本以为他已自杀,收信后惊喜不置。

史伟信尽量享受人类文明,即使是一件小事,例如早上读一张报纸,也令他感到非常愉快。以前并不觉得这张报纸的可贵,经过二年离群独居的生活后,他开始欣赏文明社会高度分工的优越性。

他还可以读到惬意的书籍,就像许多朋友对他倾诉心声。时常听到悦耳的音乐;可以游泳、打球、驾车、喝酒。夜间更不愁没有伴侣,时常更换新的对象。虽然那些女人都不及张绿裙美貌,但重要的是有「新鲜感」。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史伟信本来想月满就回去的,但转念一想:多住一个月也无妨。张绿裙不是说,随他爱住多久就多久吗

他自己宽容自己多住了一个月,到第二个月后,更不想回去了,一想到山间那些寂寞的日子就令他却步,虽然也涌起对张绿裙的思念之情,但一与山间的生活联想在一起,又令他觉得乏味。

一晃眼,不觉过了半年,史伟信一次在睡梦中,梦见张绿裙在山间被一只野狼追袭,张绿裙奔跑了一段路,跌倒在地上,野狼向她扑去,张绿裙抬起头来,露出满脸泪痕。史伟信一惊而醒,心头扑扑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