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配制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剂奇怪的是,配置药剂时他却鲜少忘记药剂的配方大概这已经成了作为一个医生的本能了吧。
最近这个一向宁静的小镇突然变得嘈杂无比。格雷斯伍德曾经来拜访过他一次他似乎说了和这有关的事,不过他现在记不太清楚了唯一还有点印象的就是这些事好象跟旁边那座教堂有关。
那座教堂还有什么秘密吗它在小镇旁边矗立了那么多年,不是像自己一样一天一天地腐朽么为什么一群一群操着各种语言的冒险者会蜂拥而至皮普因不喜欢冒险者,因为他们大多数都很年轻能活到像他这样岁数的真是稀罕,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本领他们吵闹,浮躁,没有礼貌并且自以为是。大概对他们来说自己无非是个活得浑浑噩噩的糟老头子吧,靠贩卖那些无聊的药水维生,一辈子也没有结过婚,然后很快就会在某个时候悄悄地死掉
现在的年轻人
皮普因正这样想着,突然他那间小屋的门“哐当”一声被人一脚揣开了
这这
皮普因手中的书从他的手心滑落掉在地上掀起了一阵灰尘。
这又是怎么回事又是现在的年轻人干的好事吗就算再怎样吵闹,浮躁,没有礼貌并且自以为是也不能就这样公然破门而入吧以前还没有过这样恶劣的冒险者呢
皮普因心中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起一阵怒火,他颤巍巍地扶着椅子站起来朝门口走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这样没修养的人吗随便踢开别人的房门是强盗吗你们快点滚出去”
皮普因觉得自己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用这样大的声音说话了,顿时他感到胸前一阵不适,然后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来吧来吧要是觉得自己这样做还很有道理,就一刀捅死他算啦反正他这个糟老头子也豁出去了,不想再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凭他的生平死后随便也可以进天堂,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鬼地方受气
一个黑影顿时塞满了门口,原来是个彪形大汉。
“这里有医生吗”
“这里没有医生只有个快死的老头子”皮普因愤怒地喊。
“对不起请你求求你救救她”那个魁梧的巨人瞪着他低声叫道,“她她是我的同伴,请你救救她她已经没有知觉了”
皮普因抬起头,他的目光正好对上了那个巨人从发丝后移出的视线。
那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这个男人拥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正焦虑地盯着自己,眼中的光似乎正映着鲜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眼睛。
从来没有吗
等等一下
自己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双红色的眼睛吗
愤怒立即被皮普因抛到一边,他开始集中全力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这双红色眼睛的回忆天,这该死的记性
眼前的巨人体格雄壮魁梧,还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对,是火红色,带着一点棕色,一点金色,也可能是澄色什么也好,反正这个壮硕男人的头发令他联想到了火焰。
他的头发并不是很杂乱,但也绝不是经过有意梳理过的那种,头发遮住了他的耳朵,但是仍然可以看到他双耳上的耳环。他的眉毛很浓,一脸的洛腮胡子看起来几天也没有修过了,而且他的眉毛和胡子甚至也隐约透露出和发色相似的暗红色。
等等他就快要记起来了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不是吗
那天晚上还下着雨
四个人来到了他的家门口就像现在这样,也是四个人
一个男人就像现在这样抱着一个女人焦急地向他求救他的头发和眼睛和眼前这个男人一模一样天就连脸庞身形都是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巨人怎么会隔了那么多年又重新回到了这里他的妻子呢他那刚出生的孩子呢不,不是刚出生的,现在那个孩子大概应该有二十多岁了
皮普因楞楞地站在门边,呆呆地打量着那个巨人。
“请你救救她”里昂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人会像是着了魔一般盯着自己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艾米啊
“是是的”皮普因猛地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走进屋,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赶到地下,然后将自己床上的被单扯下铺在桌上,再往上盖了一层薄毯。
天这一切就好象是又重演了一遍
皮普因盯着那个男人里昂那小心翼翼地把艾米放在了毯子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艾米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皮普因。
好奇和疑惑前所未有地充斥着皮普因的心,他手忙脚乱地准备疗伤的器械,就连玻璃器皿掉在地上被打碎都浑然不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为什么又会和她在一起那天和他在一起的另外两个男人又在哪里为什么他们四个人看起来会是冒险者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不可能有长得那样神似的人况且他们的眼睛都是罕见的火红色
“她受到了电系魔法的伤害,伤势并不严重,不过有点轻微的体力透支,凭较高级的治疗魔法完全可以解决问题,再好好休息几天就会完全康复,如果体质好的话,大概只需要一天就可以了。”
听到皮普因这番话,里昂那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呼地一声站起来伸出巨掌握住了皮普因苍老的手,“真是太谢谢您啦”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伸到腰间,“这个您需要多少报酬我我现在手里没有钱”
他身上所有的钱都已经给了那位铁匠,里昂那有些尴尬地转向普拉玛。
“嘿普拉玛,能不能借我钱”
“真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普拉玛瞪了他一眼,起身将一个钱袋塞进了皮普因的手里,“这里是两百金币,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今天晚上想在这里留宿如果不太方便的话,至少让她能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可以在外面露宿的。”
皮普因正想说什么,突然两个男人身后的那位女射手走上前朝他另一只手里塞了一个钱袋。
“这里是两百金币,这次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这笔钱由我来出。”阿森娜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不用跟我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