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不够昌盛,而自己好歹也算是小才子小名人,若是拉拢自己,岂不是正好为心学添砖加瓦
徐谦此时心里动摇了,能搞好与提学的关系固然是好,可是自己是不是该直接扑入这位提学怀里呢,一股脑的做这心学的门徒到时定是好处多多,毕竟乡试在即,而这位提学又是主考,考试即是政治,主考也是人,毕竟有自己的偏好,若是
想到这里徐谦的心跳加速,毕竟带入了这个世界的少年心性,还做不到荣辱不惊的地步。
他连忙道:“宗师,这篇文章确实是我做的。”
赵提学吃了口茶,慢悠悠地道:“唔,这句话令人感触颇深,君子以良知格于万物,你小小年纪竟也能懂这样的道理”
果然没有猜错,徐谦心里得意洋洋,却装作谦虚道:“哪里,哪里学生不过看了几本阳明先生的书,因此才心生感叹。”
按徐谦的预测,那么接下来这位提学大人多半是要向自己示好了,莫非还要透露乡试试题
赵提学微微一笑,道:“哦这些阳明先生的书是谁推荐你看的”
徐谦一时答不上来,只好敷衍道:“读书时随手抄录了一本。”
谁知赵提学听了满脸失望,又端起茶盏,慢悠悠地道:“好罢,本学知道了,你的文章作得尚可,好好读书罢,不要再想其他,还有这学里的学规,你定要牢记,你这性子若是放任下去,定不会有好结果,今日你大闹明伦堂,殴打同学,本学可以当你是一时激愤,可是下次再敢如此,本学定不轻饶,下去罢。”
方才还在讨论心学,徐谦还指望深入下去,谁知下一刻就他娘的变脸了,徐谦心里暗骂这提学上辈子定是折翼的天使,真是伤不起啊。
他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可是人家下了逐客令,只得起身作揖道:“学生告辞。”
从提学衙门里出来,徐谦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是了,人家根本就瞧不上我,这提学确实是心学的人没有错,可是人家对我有兴趣,只是因为自己的恩师是谢迁,人家以为我写出这段话是恩师的教导,所以才旁敲侧击,想套出一些话来。”
想到这里,徐谦心里酸溜溜的,果然人和人不一样,本来还以为自己对于赵提学这样的人还有利用价值,还巴望着相互利用,谁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
徐谦忍不住吁了口气,这满肚子的功名利禄和抱大腿的心思受了极大的打击。
恩师,恩师看来还是逃不出他的光环,拿着大礼的事跑去院试,之所以被看重,被那桂萼拿来做文章,不就是因为自己的恩师是谢迁吗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只是为何人人都看着恩师,却往往忽略了自己呢
徐谦是个很腹黑的人,他很快便明白,这是因为名声,恩师的名望太大,影响非同小可,而自己固然是小三元,也固然有所谓的才子之名,可是和谢迁比起来,真是提鞋都不配。要想有被人利用的资格,从而能与人相互利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高自己的影响力。
“影响力影响力”徐谦绞尽脑汁,突然想到了什么,却又不禁摇头,喃喃道:“不成,不成,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至少也得有大人物支持才成,单凭自己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这几日,徐谦似乎开始忙碌起来,读书的事自然上心,可是有时读着书却是愣愣地坐着发呆,一心谋划什么。
而此时的京师却是无比热闹,尤其是在大理寺外头,更是吸引了无数人围观,据说是杭州钱塘有一帮子姓徐的,居然以太祖皇帝大诰的名义绑了浙江科道的御使,跑来让这大理寺治罪。
这年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是这种事却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见过愣子,还没见过愣成这样的。这些姓徐的居然敢拿官,这不是失心疯了吗
当然,也有人想得比较深远,以民拿官,寻常人怎么拿只怕这些姓徐的背后却是不简单,人家既然敢这么做,这背后定是有人指使,没人撑腰,谁有这个胆子
只是这事儿太过为难了大理寺,这些姓徐的天天捉着那李固过来,可是大理寺既不敢接受,也不敢赶人。
若是接受,这等于是坐实了这位李御使有罪,也等于是开启了民拿官的先例,这绝不是开玩笑的事,试问哪个大理寺的堂官敢做这个主
可要是赶人,却又不妥,因为人家凭着的是太祖皇帝的大诰,你要是不分青皂白就赶人,说不定这就是一场政治事件了,现在时局不明朗,任何决定都可能遭祸,而且这些姓徐的一时没查清来路,轻举妄动,说不准就阴沟翻船。
结果事情就变得越来越匪夷所思了,每日清早,一帮子人便押着堂堂御使到大理寺外头,大理寺的堂官们坐堂了,这些人也就在外头开始陈情了,等到傍晚下值,他们也不说什么,拍拍屁股押着人继续回客栈歇息。
可怜这李固,原本以为到了京师,定会有人解救,结果这事越是匪夷所思,就越是让隐藏在背后的大佬们谨慎,因为此事过于骇人听闻,谁知道在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而钱塘徐家竟也趁机扬名,至少在这京师,大家总算知道,在钱塘有一群姓徐的家伙,据说还是忠良之后云云。
外朝热闹,宫里也不太平,一封封奏报接连送入宫中,黄锦也已从杭州回来,这杭州反而成了宫中暗暗角力的中心点。
“陛下,奴婢奉命去拜访谢学士,谢学士对奴婢说,他虽远在杭州,却时刻关注陛下的龙体”
黄锦将杭州的见闻一一呈报,这少年天子却满是狐疑,整个人显出了几分毛躁,可是在这毛躁的背后,却又带着深沉。
他戴着金冠,一身还未退下来的朝服,整个人显得有几分烦躁,那细长的眼眸时不时闪掠过怀疑,削尖的脸上随时要显露出冷冽。
少年天子轻抿着嘴唇,带着几分疑惑,围在这殿中来回踱步,冷冷道:“朕正是血气方刚之年,谢太保关心朕的龙体做什么不对,这句话背后定有隐喻。”
他显得有些急躁,今日早朝显然遇到了令他不是很开心的事,他突然眼眸一亮,道:“是了,谢太保这句话确实是隐喻,他的意思是告诉朕,他虽远在杭州,却一直不敢松懈,一直在关注朕,在关注庙堂里的事,谢太保乃是四朝老臣,其忧国忧民之心,真是让朕感触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