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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眼,就必须停止眼下这吵闹不休的清议,还有让明报住嘴。

“原来这是封口费。”徐谦冷笑,感觉很是讽刺。

赵梦婷道:“公子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宝钞。”

徐谦吞吞口水,倒是想收了这笔不义之财,可是他心里清楚,肃倭是天子的既定国策,虽然表面上天子没有声张,可是一旦这位天子得到了大权,就必定会采取行动。自己和商家搅在一起,只为了这么一笔宝钞而断送掉自己的前程,这实在没有必要。

他冷冷一笑,道:“去把我叔父请来。”

赵梦婷颌首点头,掩门出去了。

徐谦的目光仍然离不开这一沓沓的宝钞,见左右无人,飞快地抽了几十张百两面额的宝钞塞入自己的袖子,随即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假装拿起书来看,一副对财帛无动于衷的样子。

等赵梦婷和徐申来了,徐谦便大义凛然地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姓商的把我当作了什么人,他以为我是贪财之徒吗哼,亏得他们还是知书达理的人家,竟做出这样的事,我徐谦堂堂正正,金钱在我眼里都是浮云,叔父,你带着几个人大张旗鼓地把这些不义之财送回商家去,告诉他们,君子之交淡如水,区区十万银钱,我徐谦虽然家贫,却是看不上的”

徐申听得呆了,道:“十十万我说大侄儿,你你疯了吗”

徐谦义正言辞地道:“不是我疯了,是商家疯了,叔父,你按着我的吩咐去做罢,不要多问。”

徐申听罢,只得小心翼翼地捧起匣子,又觉得带着这么多银钱出去不放心,多叫了许多人陪同,往商家在杭州的别馆去了。

徐谦松了口气,心里有些小小的肉痛,可是又想到自己袖子里还藏了几十张宝钞,心情又愉悦起来,不管怎么说,钱是送回去了,到时候人家发现这钱少了,徐谦也不怕他们来打官司,毕竟不为金钱所动的徐秀才连十万宝钞都看不上,难道还会占你这点小便宜

徐谦现在担心的是,人家礼是送了,这商家要真是暗地里做了这种生意,就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先礼后兵,既然送礼不成,下一次不知会使出什么招数。

赵梦婷在旁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碗面吧。”

徐谦摇头,一点吃东西的心思都没有,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坐一坐。”

结果没坐多久,又有人来禀告,说是提学衙门有个书吏来请他过去,提学大人有话要说。

提学相请,徐谦却是不能怠慢的,杭州地面上,他谁都不怕,唯独怕这个提学,况且乡试眼看就要到了,若是能和提学大人搞好关系,到时好处多多,徐谦连忙正了正衣冠,道:“我这便去。”

飞快地出了报馆,便看到外头有个书吏在候着他,这里距离提学衙门并不远,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抵达了提学衙门。

书吏请他进去,徐谦也不客气,步入堂中,便看到明伦堂里那位新任提学正在与一个老儒生吃茶谈笑,徐谦上前道:“学生见过大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放马过来

赵提学见了徐谦进来,脸色顿时沉重,冷冷一笑,随即喝问:“徐谦,你该当何罪”

这还没开始寒暄,就已经该当何罪了。

不过徐谦并没有吓倒,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以至于麻木。这些官老爷最可恨的地方就是无论碰到什么事,都要先给你一个下马威,仿佛不来这个就不能彰显自己的身份。

徐谦沉着冷静地道:“学生不知,还请提学大人示下。”

赵提学想是早就打好了腹稿的,凛然正气道:“你身为禀膳生员,不务正业,开设报馆,经商盈利。”

徐谦连忙辩解道:“大人想错了,学生开设报馆实是为了开启民智,与盈利无关,还请大人明鉴。”

赵提学又是冷笑道:“那你在报中吸纳读书人投稿,甚至还有不少文稿奢谈国事,这可是有的”

读书人写文章就是这样,往往都是眼高于顶,鸡毛蒜皮的小事显然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开笔就是社稷,好像不在自己文章里添加点国家大事,就显得自己格局太小一样。

所以投稿的文章都不避免会有几句牢骚,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毕竟这是风气。

谁知赵提学冷冷一笑,继续道:“太祖曾有诏,军民一切利病,不许生员建言。你精通大诰,想来这句话你是知道的吧而你的报纸里头都是生员建言,本学自然知道,你这报纸能建起来,背后定是有人支持,本学自然也不会动你分毫。不过那些胡乱建言的读书人,本学身为一省提学,却免不了要管一管了。”

这一手漂亮,就是徐谦都不得不佩服,话说这人怎么能阴到这个地步徐谦突然发现,自己还有很大的成长的空间,原来这世上的人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赵提学这是拿着徐谦的理论跑来砸他的场子,徐谦最喜欢的就是搬太祖出来,而赵提学也不客气,也拿太祖皇帝的东西出来收拾他。赵提学当然不傻,这徐谦是不能动的,且不说他和京师里的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便说这徐谦的恩师谢迁就是不能轻易招惹和得罪的人物。

可这并不代表提学不可以收拾你,你不是办报吗你不是收稿吗提学一声令下,再抓几个典型收拾一顿,从此以后,还有谁敢去投稿这叫釜底抽薪。

徐谦顿时心虚了,心里忍不住想:“这提学果然有两把刷子,他难道只是单纯的给我下马威”他连忙换上一副笑容道:“宗师言重了,学生办报,有百利而无一弊,大人何必为难”

赵提学靠在椅上,见徐谦吃瘪的样子,显然让他很是享受这种征服的快感,他慢悠悠地道:“对你的利,对本学就是弊,若是读书人都不思进学,每日都去关注你那什么明报,我这提学岂不是尸位素餐朝廷养士,不是让他们每日去逞口舌之快的。”

徐谦心里暗骂这老东西不要脸,却偏偏奈何不了他,这就是提学的厉害之处,别看不如布政使、提刑那般威风八面,可是读书人的事,他却是一言九鼎,他要是整你,总能想到办法。

徐谦一时为难,他不希望和提学鱼死网破,可也绝不希望这提学给自己捣蛋,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又听赵提学道:“其实嘛,报纸也没什么不好,唯独就是总有一些犯禁的文章屡禁不止,徐谦,你是才子,乡试中举是必定有望的,本学岂会为难你可这也是万般无奈的事,望你知晓本学的苦衷。”他看了徐谦一眼,随即又道:“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