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商,现在谦儿和你成了亲,家中局促,怕是多有不便,咱们徐家呢,平时也攒了一点银子,便打算在附近新建个府邸,从前这徐家都是男子,住在哪里都没什么,可现如今却是不同了,为父只是知会你们一声,其余的事自然为父来办。”
桂稚儿微微一笑,道:“公公,其实桂家在京师倒也有几处别院,靠着这儿不远就有一处,不妨这样,我去和兄长招呼一声,若是公公不嫌弃,索性一起搬去那里。不过搬去那里,面子上怕是不好看,索性让家兄将宅子卖给徐家,价格嘛,自然好商量,随便收一点也就是了。”
她这一番话顿时让徐昌大喜过望,徐谦一见老爷子没有节操,估摸着以为捡了大便宜的样子,心里便不禁摇头地想:“这新媳妇是把你这公公的心思摸透了,晓得你爱占小便宜,还喜欢做婊子要立牌坊,这才故意拿点便宜给你占,人家这是故意的。”
桂稚儿眼眸一转,对徐谦道:“具体的事宜,奴家到时请兄长来谈,相公,你不是说要进宫吗为何还不去”
徐谦咋舌,桂稚儿表面上对昨日的赐婚一事无动于衷,可是背地里却很是上心,于是连忙道:“是了,我得入宫一趟,稚儿,你刚刚进门,先熟悉熟悉环境,为夫就不作陪了。”
徐谦换了一身衣衫便动了身,他有出入宫禁之权,因此到了午门,便有太监领他直接到东暖阁外头侯见,之所以侯见,是因为嘉靖正在召见其他人,徐谦等了一会,百无聊赖,良久才有一个人满是不悦的出来,此人穿着一件蟒袍,脸色阴沉,龙行虎步地出了阁,此时恰好看到了徐谦,竟朝徐谦冷冷一笑,便拂袖而去。
徐谦拉住小太监,问道:“此人是谁”
这太监答道:“是东宁侯。”
徐谦不由无奈,既是东宁侯,你瞪我做什么冤有头债有主,阁里的那位才是正主儿,若不是他总要赐婚,何至于弄的这么僵
此时阁里又出来个太监,却是面无表情地对徐谦道:“陛下有口谕,徐谦就不必去见陛下了,陛下无话可说,你若有什么话,自去慈宁宫见了太后亲口去解释,陛下操劳国事,待事情解决之后自会过去。”
吃了一个闭门羹,徐谦晓得这是嘉靖故意给脸色自己看,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学生遵旨。”
便又有太监领着徐谦,取道慈宁宫,前去拜谒王太后。
到了慈宁宫外头,又是禀告一声,里头却也没什么动静,足足等了半柱香才有人叫他进去。
徐谦连忙进去,王太后坐在榻上,却不去理会他,倒是和身边一个女子在低声攀谈,徐谦不好贸然去打量,只是低着头行礼道:“学生徐谦见过娘娘,娘娘千岁”
王太后似乎这才注意到了他,停止了和身边女子的低声交谈,冷哼一声道:“好啊,咱们的新郎官来了。”
第二百八十章:圣德王太后
徐谦灰溜溜的进殿,王太后的性子他是摸透了一些,这王太后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比如方才一句咱们新郎官来了,故意在新郎官三字上加重语气,分明是话里头带着刺儿。
徐谦当然不敢嚣张,乖乖道:“娘娘今日的气色不错,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王太后打量他,站在王太后身边的女子亦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听王太后道:“这倒是奇了,徐会元的眼睛莫非是长在脑壳上,你自进了这殿,就不敢抬头看哀家一眼,又怎么看出哀家越来越年轻了”
“这个”徐谦无言以对,心里忍不住想:“我不过是客套一二好不好,你倒是较真起来了,果然女人都不好招惹。我跟你客气的时候你跟我讲道理,多半我和你讲道理的时候,你又要讲皇家铁拳了。”
王太后又道:“哼,你无话可说了是了,你没看哀家,就说哀家越来越年轻,便有欺蒙之嫌,欺骗皇帝那是欺君,欺骗哀家又是什么”
徐谦硬着头皮,道:“王娘娘明鉴,学生是爱说胡话了一些,可是大事上并不糊涂”
“不糊涂”王太后语气更冷,先是看看身边的女子,随即更加严厉,道:“若是不糊涂,这赐婚的事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陆家的姑娘哪点配不上你,你为了抗旨,做出这种事,这也叫大事不糊涂哀家看你这也不叫糊涂,而叫混账”
徐谦深吸一口气,其实来之前他不是没有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连忙道:“娘娘明鉴,学生并不晓得宫里会赐婚,学生昨日金榜题名,免不了得意忘形了一些,再加上有人怂恿,说是喜上加喜才好,又说学生和桂小姐乃是天作之合,为了防患未然,以免夜长梦多,趁着昨日大喜的日子”
王太后厉声道:“是谁怂恿的”
徐谦忙道:“寿宁侯张鹤龄”
王太后的脸色,顿时有点儿不太好看了,若是换做从前,听到牵涉到了寿宁侯,她是求之不得,可如今她和张太后的关系已经缓解,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这个时候,她找寿宁侯算账,面子上毕竟抹不开。王太后的性子就是如此,看到不顺眼的人,什么事都做不出,恨不得把人踩死在地,可要是有交情的,反而有许多顾虑了。
徐谦又道:“还有建昌伯张延龄”
王太后沉默了起来,似乎在犹豫什么。
接下来徐谦又道:“还有永丰伯王成”
“什么”王太后终于坐不住了,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道:“连他也有一份”
徐谦委屈的道:“是啊,学生端的是冤枉,当时金榜题名,又是高中会元,于是免不了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又听了他们怂恿,便自以为大丈夫当如是也,谁晓得宫里这时候传旨下来,学生并没有抗旨的意思,也不是瞧不起陆家小姐,陆家小姐品貌出众,温柔娴淑,这一点学生早有耳闻,只是只是如今木已成舟,学生亦是无可奈何,昨天夜里,学生辗转难眠,想的就是这件事,总是觉得对不起太后,对不起陛下,更是辜负了陆小姐,学生这是万死之罪,也不求宽恕,只求娘娘顾忌宫中脸面,顾忌陆家小姐的风评,严惩了学生吧,学生绝无怨言。”
王太后的心顿时乱了。
若是把徐谦的罪责说的严重,那么那三个国舅作为挑唆者,一个都别想跑,王太后就算不顾忌寿宁侯和建昌伯,难道能不顾忌王成,毕竟这是自家人,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同胞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