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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千年老三成了千年老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毛纪阴沉着脸,侧目看了杨廷和一眼,发觉杨廷和脸色无动于衷,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心里就明白了杨廷和此时的想法,他眼睛一眯,却是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不能善罢甘休,想来杨廷和把翰林们都叫来,有借此敲打徐谦,给徐谦一个教训的意思,那么自己索性就把这事闹大一些,直接给这胆大妄为的徐谦一记闷棍

第三百一十二章:徐编撰是好人

须臾功夫,徐谦等人就已经到了。

毛纪虎目一撇,不经意的审视徐谦,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意味。

杨廷和倒是平静,待三人行了礼,他莞尔一笑,道:“事情,老夫已经清楚了,徐谦,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就是老油条的本事,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隐含着多重意思,一方面是告诉徐谦,不要想抵赖,事情已经定了性,现在这边也不想纠缠在这对错上头。然后直接把问题抛给了徐谦,看他怎么为自己辩护,又或者说看他怎么自请处罚。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现在多半要乖乖的认罪求饶了,杨廷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司吏挨了打不算什么,徐谦毕竟是明日之星,是六首翰林,现在徐谦的前途是捏在自己手里,怎么处置是他说了算,他现在等的,就是徐谦从精神到肉体上的屈服。

徐谦微微一笑,道:“杨公既然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原由和经过,如何处置,自然是杨公定夺。”

本来只是给徐谦抛一个麻烦,谁知道徐谦硬生生完成了兵乓球,杨廷和将问题送给徐谦,徐谦一个反拍,又打了回去。

怎么处置,既然是你说了算,而且你也自称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那么就请杨公定夺好了。

本来这句话是没有问题的,这是官场上很寻常的谦让手法,你给我点面子,我再回敬回去,大家相互抬轿子。可是这句话放在今时今日,就有点让人犯迷糊了,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你不要,你倒是好了,怎么,想做滚刀肉吗把柄都在人家手里,不乖乖就范,反而跟掌握了你命运的人卯上了。

杨廷和素来为人所敬,还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顿时老脸拉了下来,显然已经有改变主意,有严惩的意思。

毛纪抓住了时机,冷冷一笑,道:“好大的口气,不过是新任翰林,如此嚣张跋扈,殴打司吏,私设刑堂,这是翰林应当做的事吗杨公屡屡对人说,为官者不在学问,而在私德,若有德行,则必定是忠臣贤臣,像你这样放肆的人,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若是不严惩你,他日人人效仿你,这还了得你铸下大错,非但不知悔改,现在还恬不知耻的让杨公处置,好嘛,那就严惩你。”他向杨廷和道:“杨公,这样的恶行,实在不多见,不妨让他去南京,教他好好思过。”

堂堂状元,是不可能是南京的,南京虽然是烟花之地,却也是官场坟墓,一旦打发去了那里,你就渐渐被人遗忘,表面上你还是吃俸禄的官,可是这一辈子,很难有出头之日了。

毛纪的心思很简单,这个姓徐的必须滚,不是从内阁滚回翰林,而是从京师赶去南京,彻底葬送了此人的前程,眼不见为净。

只是三言两语,徐谦便晓得了两个学士之间的打算,杨廷和还在举棋不定,倒不是怕了徐谦,而是徐谦的身份敏感,因此暂时只愿意敲打,甚至给个深刻教训。而毛纪不同,毛纪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直接将徐谦一脚踩死,而之所以如此不客气,想来那王司吏,必定和毛纪关系匪浅。

他笑了,随即道:“毛学士如此嫌恶下官,下官竟是不曾想到,不过现在杨公在这里,毛学士似乎有些喧宾夺主了。”

这话里话外带着讽刺,毛学士,你眼下连次辅都没当上呢,杨廷和就在这里,似乎还没轮到你多嘴。

要说毛纪比起徐谦来,不知高了多少个品级,在他眼里,徐谦连个蚂蚁都不如,可是蚂蚁居然也敢讽刺他,这就教他受不了了,毛纪的目中掠过一丝杀机,正要开口。却听杨廷和不悦道:“徐谦,你好大的胆子,毛学士是什么人,你也敢出言不逊看来老夫确实是纵容了你,以至于你越来越放肆,你既铸下了大错,毛学士方才所言也有道理,从此以后”

他正要直接给徐谦宣判,这时候杨慎忙道:“大人,此时前因后果另有蹊跷,实在是王司吏胆大妄为,事先滋事,他一个小小司吏,妄自尊大,早已惹得待诏厅那边天怒人怨,徐编撰这也是为了整肃一下待诏厅乌烟瘴气的风气,下官以为,徐编撰所作所为,虽然有过激之嫌,却并不算嚣张跋扈,至于私设刑堂,更是无稽之谈。”

杨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杨廷和和毛纪都有点没转过弯来,杨廷和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知道杨慎突然跳出来,必定不是因为和徐谦有什么交情,这件事还有内情,而且看杨慎的意思,眼下还真不能处置徐谦,否则以杨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哪里还用的着毛纪跳出来牢骚。

只是杨慎这句话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杨廷和脸上带着微笑,不露声色,已是将打发徐谦去南京的话吞回了肚子。

至于毛纪就更加镇定了,待诏厅的情况他是清楚的,王司吏一直在给他汇报,种种迹象表明,杨慎对徐谦绝对没有好感,甚至有些嫌恶,可是这才几个时辰,怎么就态度逆转了

首辅的儿子跳出来和他打擂台,让他顿时感到头痛,唱反调嘛,得罪了人家儿子就不免要得罪人家老子,他现在和杨廷和正处在蜜月期,而杨廷和老树盘根,岂是他招惹的起,可方才放了狠话,现在让他收回,终究还是拂不开面子。

李时听了杨慎的话,也有点儿觉得不对味,本来他见两个学士兴师问罪,顿时打消了给徐谦卖好的心思,可是杨慎这么一说,让他感觉有点突然,因为他最是清楚,杨慎和徐谦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在二人一起进杨慎值房说话时,话里话外都带着火药味,何以进去三言两语,就改变了杨慎的态度有蹊跷,或者说这徐谦有后招。

想到这里,李时毫不犹豫,呵呵笑道:“是啊,徐编撰虽然只来了两天,可是为人谦和,待人诚恳,便是对寻常书吏也是客客气气,王司吏这个人,下官不怕说句难听的话,此人虽是老吏,可是有些事,总是有点儿不太检点”

他倒是够仗义,竟是说了徐谦一箩筐的好话,竟好像邀功请赏一样。

其实李时也明白,两个学士大人对徐谦并不喜欢,可是杨慎突然转口,让两个学生既震惊,又有点下不来台,显然大家都认为杨慎很有深意,所以也拿捏不定是不是该收拾徐谦,这收拾人终究要有一股子勇往直前的气势,让你完蛋就完蛋,绝不拖泥带水,更不能心里存着疙瘩,所以李时才在这个时机美言,恰恰是给杨廷和和毛纪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