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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他要圆就圆,要扁就扁,可是如今呢,似乎有点脱离掌控了,原本他造出势来,本想让他大家关注一些政协,谁晓得这报纸里头尽都是各种嗷嗷叫着打脸撒滚的文章,一个个所谓的学者大儒争论着未来影响的话题,有的耸人听闻,把人吓得半死,有的夹枪带棒,伶牙俐齿。

夸大事实、耸人听闻的文章,你若是看了,就仿佛明日就是新政的末日,后天大家就都要完蛋,这而且分析的头头是道,滴水不漏。

这种手法徐谦见得多了,这类人属于大儒届的张天师,就靠这个吸引眼球,你若是不分析出点爆炸性的东西出来,怎么能上头版头条怎么能占据半张报纸

而那些伶牙俐齿反驳的,则是利用大家的害怕心理,你看张天师们把未来的事说的如此可怕,明日不崩溃后日就要崩的,这个时候,大家就急需要吃点心灵鸡汤,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于是,另一类文章自然也就紧俏起来。

其实这两类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无非都是迎合大家的心理,博得眼球而已。

一群五谷不分的家伙琢磨这个,有意思吗

徐谦摇头,不过倒也无所谓,反正现在人心是定了,至于这种这每天狗咬狗的文章,其实恰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天不会塌下来,某种意义来说,徐谦对此很乐见其成,因为世上本来就有很多这蛋疼的人,你不吸引他去琢磨这个,明日他就得去琢磨那个,若是有人努力琢磨出了x产阶级铁拳出来,身为大财阀代言人的徐部堂岂不是情何以堪,徐部堂还想在腐化的道路上一条路走到黑呢。

“是时候了,也该要回京了,时候确实不早了啊。”徐谦叹了口气,直浙这里的事他不能管,也没时间管,而朝廷里的事却是刻不容缓,现在回京,一方面是要把帐算清楚,另一方面,是要立即主持商税征收。

于是乎,直浙的一些官员被徐谦召到了总兵衙门里。

赵明等人尽皆来了。

大家落座,徐谦笑呵呵的问了巡抚衙门近来忙的事。

赵明立即道:“大人,下官一方面,是做好新税制的筹备工作,大人在户部,肯定是要主持新税制的,虽然和下官无关,不过钱粮局一些权力的交接,却也要做些准备,省的到时候乱了阵脚。除此之外,下官打算办一个神宫局,想办法筹点银子出来,招募一些人,专门负责一下街道的清理,大人以为如何”

新政之后,衙门的事已经越来越繁重,单靠衙门里的那些差役,是不可能承担这些事务的,徐谦已经有筹建各种司局的先例,赵明是萧规曹随,几乎采取的是徐谦一样的办法。

所谓神宫局,多半是效仿宫里的神宫监,神宫监就是专门打扫卫生的,不过名字肯定不能叫神宫局,否则传出去犯忌讳,不过赵明为了表述清楚,所以才借用了这个词。

徐谦颌首点头,道:“这是个很好的思路,银钱的事,你不必担心,到时户部拨给吧。神宫局不能叫,就叫卫生局即可。”

赵明连忙点头,道:“至于职责,一方面是招募人手清扫一下街面,另一方面,也要有一些权责,比如对那些随意丢弃垃圾的,又或者是那些没规矩的商贩,进行整理,下官又个想法,叫以卫生局养卫生局,可以向人罚款,而这些罚款”

我的天

徐谦差点要抚额直唤坑爹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居心

京师近来阴雨密布,其实就算天气并不阴沉,可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整个庙堂上的怪异。

玩脱了。

自宁王谋反以来,大明朝的阁臣极少会玩脱,毕竟这些人是真正的国之栋梁,他们宦海数十年,一步一个脚印才步入了王朝的中枢,他们熟悉这个王朝的任何规则,深谙里头运作的规则,能洞悉一切。

无论他们是好是坏,是忠是奸,但是有一点绝不容质疑,那就是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是这个帝国的柱石。

他们主宰着这个王朝,借助着惯性的力量推动着王朝的运作,他们权柄滔天,同时也能翻云覆雨。

无论是被人戏称为泥塑内阁的刘吉刘棉花,又或者是显赫一时的三杨,他们有的碌碌无为,有的却推动了王朝的一次次中兴,但是碌碌无为者未必能力低下,而中兴之臣的手段更是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可是现在,他们玩脱了,而且玩得有点大。

无论是任何时候,内阁都没有玩脱过,尤其是这么大的政事,更是决计不可能,因为他们深谙游戏的规则,头脑清晰,目光老练,怎么可能会出错。就算出错,那也是不值一提的小诟病。

可是现在,内阁彻底的玩脱了,而且脱得太惨,以至于要让户部尚书徐谦去给他们擦屁股。

徐部堂给你们擦屁股,有这么好擦的吗

内阁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不再是国库的开支,也不再是北边的战事,更不是内阁和皇权的角力。现在最大的问题,也是最大的危机,是他们突然看不懂了。

这个世界的规则居然变了,翻天覆地的在改变,他们从前的经验到了现在居然成了累赘,他们从前的熟悉的规则如今也成了负担,他们发觉自己只要碰到了直浙的事就两眼一抹黑,他们既不知道什么叫新政,也不知道新政官员的利益诉求,更不知道那些王学门人怎么思考,至于那些商贾,他们也不屑知道。甚至于那些平头百姓,他们居然也是一无所知。

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是最可怕的,你甚至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不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庞大的帝国之内,居然有宰辅们目光不能及的地方,而这地方并非边陲,并非化外,而是大明朝最繁荣的中心,是大明朝依赖的根本区域。

现在的内阁阁员们倒像是晚清时的那位裱糊匠,他们是人杰,天资聪颖,深谙王朝运作的规则,他们能顺势做出各种各样的事,裱糊匠若是放在大明朝,足以和三杨媲美,只是可惜生不逢时,他遭遇的,乃是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他突然发现,世道规则统统都变了,原有的所谓的理论,所谓治世之道,所谓的外交和国策,统统都被历史丢进了垃圾堆,于是他茫然,他不知所措,甚至于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乎,只能忧心忡忡,只能感叹,只能唏嘘。

自然,眼下的新政还没有到千年未有之变局的地步,可是却也不容小觑,现如今,已经成为了整个朝廷最关注的焦点。

内阁最近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有反应,有可能就是反应太过剧烈,以至于不得不遮掩,索性就做出一副风淡云轻的气派出来。

可是朝中的大臣们,思想却是混乱起来。

商税的事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撼,给他们上了极为震撼的一课,有的人开始疑虑,开始不知所措,暗骂不知所措是理所当然,从前的时候,无论遇到了什么事,大家第一个反应,就会想到内阁,但凡有什么难题,自己不能理解,不能处置,不能决断,就交给内阁处置,在他们眼里,内阁就是中枢,是他们最后的屏障,可是现在,连内阁都不能理解,连内阁都能犯下如此幼稚和可怕的错误,那么,人心自然而然,也就开始慌了。

新政就如一个美艳的女子,这群糟老头子,又怎么能猜透她的心思

于是乎,思维开始混乱起来,有人秉持着激烈的立场,认为新政必须铲除,他们感受到了威胁,甚至预料到再放纵下去,最后可能淘汰的不是新政,而是他们自己。人对未知的事物往往会生出畏惧之心,所以他们竭斯底里的反对,疯狂的抨击,什么翻遍经史典籍,未尝有新政之说,什么古之圣贤如何如何。

而另一批人,他们也受到了震撼,但是他们不似其他人如刺猬一样反感,他们开始尝试,开始接触,甚至开始吸收,他们想要洞悉新政的真相,想要知道直浙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小心翼翼的观察,通过报纸,通过书籍,还有一些人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