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成一片。
笑,原来他比我做得还要决然。
将手探进袖袋,
那一瞬,指尖是凉的,心是颤的,有迟疑,有痛楚,因为当这一刻过后,便真的了断了过往的一切,无论欢喜忧伤,思念牵挂,统统化雪飞去。
了断再无瓜葛
一朵晶莹的白玉莲花悬于指下,雪花轻轻点了过来,小小莲花微微转动。
“多日前偶然得了王爷馈赠,奴婢愧不敢当,还请王爷收回。”
随身携带是因为难舍难忘还是只不过想随时有机会还给他
他望着那悠悠转动的莲花,眉心轻展:“若想归还也可以,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眼睫陡扬这是什么规矩他又想故伎重演像上次的小火龙事件那般来胁迫她吗
“此物于我亦无用,若是不想保留,丢了便是”
他在威胁她吗以他所构织的一个个骗局一个个谎言来威胁她吗还是在试探他在她心中的重量以身为王爷与生俱来的养尊处优的自信以及无人敢违背的命令来笃定她不会丢掉吗
可笑
可是更可笑的是她竟真的没有丢掉那莲花,亦没有愤怒的将其向他掷去。她只是双眼冒火的盯着他,想象那飘飘如雪的风麾一旦被烈火焚尽会露出怎样一颗心。
他轻笑:“既是如此,便是答应这个条件了”
“我没有”
“我不是请你答应,我只是提醒你”
她皱眉。
“看来你的记性果真不怎么样。九月十三,漱玉潭边”
她目露疑惑。
他的声音降至冰冷:“我会带你去见一个人”
她唇角微弯,睇向他,语气轻松:“出宫”
“是。”
她立即撇眸看向一边:“宫女没有主子的命令不得私自出宫。”
他冷笑看她。
她心虚还记得他婚前那日,她便跟着他出宫游玩了一整天。
婚前那日
“只这一次,以后再不会来纠缠你”
心狠狠一震。
纠缠这是,纠缠吗曾经的一切只是纠缠吗
他再也不会既然一切是个骗局,自是不会再与他往来,可是如今此话明明白白的斩断了过往,为什么她会如此震惊如此难过
冰凉的雪点点飘入一瞬不瞬的眼睛,耳朵轰轰作响,只有风穿过缤纷雪幕远远的捎来零星的几句
“一诺千金我不管你是如何,我既是说了,便一定要做到”
他说了什么他要做什么是曾经的风华江边的誓言还是刚刚的承诺为什么每一样都像在碾着她的心,痛苦难言,几欲窒息
“王爷心头的伤可是好了”
她不知怎么飞出了这一句,是一直只觉此言来得蹊跷以至于在心中惦念至今,还是想挽留他的脚步,亦或是只为了履行对宇文玄朗留下的无声承诺
他本已踏雪离去,听闻此言忽的转过身来,狭眸死死的盯住她,似在揣度她的用意,良久方冷冷道:“无碍。”
无碍不管他是否真的受过伤,而今都已经无碍了。
无碍便好
她转了身,默默顺原路而归。
毛团依旧蹦蹦跳跳跟在身边。
她看着它欢快的脚步,苦笑做一只小狗真好
忽然,无限苍白处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司设司崔女史跳井了”
一时间,惊喊与号呼乱成一片,于雪雾凄迷中交织成一张无法穿破的网。
不知怎的,那乱发挡住一侧高肿的脸颊的女人乍然跃至眼前,瞪着双凄楚而愤恨的眼睛看住她。
她脚下一软,扑的跌倒在地。
有人将她拉起,焦急的唤着她的名字。
她迷蒙的看向他,不知哪来的一股愤怒,一把将其推开,爬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那狂呼乱叫中奔去。
s:中午已加更
079孤魂化烟
待苏锦翎赶到时,人群已经安静下来,只余一片低低的啜泣。
井边空出一块地方,铺着一长方白单,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一溜不大平整的积雪,只不过于一角探出巴掌大的一块浅碧色,其上暗纹勾画,正是那件雪絮连烟锦披风。
净乐堂的一个掌司太监指挥两个小太监将草席铺于地面,便一人抬头一人抬脚的要将那尸体放到席子上。
天寒地冻,那雪絮连烟锦披风已牢牢冻在了地上,这么一扯,只听“滋啦”一声,披风裂作两段。
那太监也没管,只将尸体往席子上一放,一卷,然后抬起
“你们要把她送哪去”
“还能哪净乐堂”
净乐堂是没有地位的太监宫女死后的葬身之所,位于天栾城的西南角,终年弥漫着奇怪的气味,而且但凡走近的人即便是在盛夏亦会觉得冷意森森,有的还会莫名失了心智。这两个太监因为被安排将尸体抬到净乐堂去处理,自是满肚子的怨气。
“走开走开”
“就这样送她走,难道不给她穿件衣裳吗”
想到她此前被人剥了衣服羞辱,现在又要衣衫不整的离去
“穿什么穿到那一烧,穿什么都白费”掌司一把拨拉开她:“别挡路”
“生前做了没脸没皮的事,死后还充什么体面”
人群中飞出一句,看去却只见一张张或惊恐或哀伤的脸,不知是何人所言。
苏锦翎迟疑片刻:“你们等等我,我一会就来”
“这么晦气的事,谁在这等你”
“你要是和她有什么交情,稍后直接去净乐堂。我可告诉你,晚一步可就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