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变出两只鸽子后已经有些厌倦了。
那男人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诡谲一笑,将帽子丢在地上,双手一张:“各位看官,现在就要进行到最精彩的环节了,大家准备好银子啊”
一直站在一旁的女人走上前来。
女人大约二十五六岁,模样清秀。
她绕场一周,比划了几个简单的招式。身材窈窕,动作矫健,赢得一片叫好。
男人打开漆黑的柜门,女人连番三个跟斗,直接钻了进去。
男人又费力的转动着柜子,力争让全场都看到女人在里面。
“大变活人”苏锦翎提起了兴致。
只这两个人,又是在露天地里,应该很难做手脚,她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怎么消失。
男人关上柜门,又是喊又是踢腿的一通折腾。
再拿起两面燃火的棍子,转得跟风轮一般。
众人皆知他是在打马虎眼,于是都死盯住柜子。
男人忽的大喝一声,那棍子上的火忽然燃作一团,遮挡了男人的身影。
宇文玄逸只觉眼前一亮,身边一空,忽的心头一紧:“锦翎”
火光骤落,刹那的漆黑渐渐被光亮取代。
他清楚的看到苏锦翎站在身边,正不解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人群嚷起来:“不见了”
404佳节惊魂
“真的不见了”
苏锦翎只觉臂上一紧,旋即被他扯出人群。
不少人被撞得趔趄,抱怨咒骂,宇文玄逸全然不理,只拽着往前走。
“你这是了”苏锦翎跟得气喘吁吁。
他也不答话,唇角也少有的抿得严肃。
身边的人忽然都往一个方向涌去,耳听得锣鼓渐近,欢声如潮。
原来是舞龙耍狮的队伍。
他耐不住苏锦翎恳求的目光,只能任耍赖似的拖他过去。
锣鼓喧天,人潮涌动。
宇文玄逸不肯再带挤到前方,只拉着的手站在人群中,苏锦翎只能不停的跳着脚往前看。
龙身内仿佛燃着无数烛光,映得通体橙红,随着队伍蜿蜒前行,上下翻卷,引得阵阵喝彩。
其间两只狮子左右穿行,或昂首挺胸,或就地打滚,还翘起后腿搔痒痒,煞是可爱。又争抢一只镶穗嵌宝的花球,摇头晃脑,点金的眼皮一眨一眨,逗得小孩子直笑。
宇文玄逸也不禁放松了唇角,可心下极是不安,总有个不好的感觉扰乱心神,令他没来由的害怕。
他攥了攥掌中的小手,见苏锦翎眼睛亮亮的对他一笑,心方安了些。
火龙舞得愈加热闹,而打对面又迎来条长龙,于是两条龙上旋下转,简直化成了数条光影,眩人眼目。
狮子的争夺也愈加激烈,竟不似在游戏,一只狮子腿上的毛布已被扯开道口子。
人群却愈发热闹,一个劲的喊着:“打使劲打”
苏锦翎倒觉着没趣了,拉拉宇文玄逸的手:“咱们走吧,天桥也该放烟花了吧”
二人方转过身,就听得身后一阵巨响。
光芒骤亮,竟压过了恍若白昼的灯市,映得眼前的无数张脸皆没了五官。
未及回头,人群已是哭天喊地的乱了套。
宇文玄逸使劲的拉住苏锦翎:“抓紧我,别松手”
可是疯狂的人群恍若奔腾的猛兽,宇文玄逸只觉手上一滑,苏锦翎顿时没了踪影
“玄逸”
纷乱的惨叫已盖过苏锦翎脆弱的呼声,身不由已的随着人流移动,努力回想着马车停靠的位置,心里念着如果找不到就打听着一路回府,省得宇文玄逸担心。
人群好像翻滚的泥石流,一层又一层的压过来,只往一个方向赶。
也不知乱了多久,周围才渐渐松快起来。
环顾四周,依然灯市如昼,依然路人如织。
可是宇文玄逸却不见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寻见一个颇为面善的妇人,打听清宁王府该走。
那妇人刚一开口,就被人大力撞了一下。
恼怒望去
“映波”
万分惊喜,急忙追去。
可是无论喊,前面的人始终不肯回头。
就在以为认错了人停下脚步之际,忽然发现站在了一座三层高的阔大华屋之下。
朱漆为壁,琉璃为窗,飞翘的深青檐角挑着串串绢纱红灯,在夜中恍若一串华贵的宝石。
目光滞滞的移动,果然于雕花镂鸟的门楣上看到一块五尺长的牌匾,其上三个金字在灯光下朦朦胧胧,却是刺人眼目。
天香楼
有飞速流逝的声音,仿若刀割,多年前的一幕幕飞快流转。
携手同游,共饮美酒,江边盟誓伴着一双冷锐的眼倏然划过。
天香楼
盯着那块牌子,又向曾经的那扇窗子望去,忽然有些眩晕。
“锦翎”
一个声音急急传来,紧接着,落入一个结实的透着杜若清冷的怀抱。
厚厚的披麾下,是他隆隆的心跳。
他一直没有说话,连句责备也没有,可是他的焦急与恐惧尽在那双绷紧战栗的臂膀。
他终于放开他,握住的手往回走去。
的目光最后扫了一眼那块朦胧的匾额,攥紧了他的手。
宇文玄逸诧异的回头看一眼,仍旧没有说话,只环住的腰,走入如昼灯市
宇文玄苍立在天香楼,透过朱漆花格长窗,看着那一双人影相携而去。负在身后的手越攥越紧,指缝间露出一条褪了色的红绳。
一双眸子默默的盯着那只手看了好久,垂下,低声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宇文玄苍半晌不语。
那人便一直跪在地上。
良久
“这是最后一次”宇文玄苍的声音飘忽得仿佛是吹进窗棱的风。
“是”
那人沉声应道,又抬眸看了他一眼,眉心红痣在光影下格外暗沉。
此番一路顺利,苏锦翎被宇文玄逸抓到马车边,只一抬手,就像丢包袱似的将丢到车厢内。
撞到位子上,大怒:“宇文玄逸,你不怜香惜玉”
旋即看见樊映波:“映波,你”
宇文玄逸亦上了车,面无表情道:
“我还没有看烟花”
“不是说好了看烟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