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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有知遇之恩的人。”

原来如此颜良微微点头,嘴角掠起一抹笑意,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沉吟片刻,他便道:“既是如此,那孤打算派公奕你去一趟合肥城,为孤招降潘璋,你可愿意。”

蒋钦神色微微一变,顿时面露为难之色。

很显然,对于他这么个“叛将”,今若反去劝说旧日同僚投降,于颜面上自有些过意不去。

犹豫半晌,蒋钦却还是拱手道:“主公既然有命,那末将自当从命,只是能否劝说成功,末将却不敢有所保证。”

“无妨,成与不成,公奕都是有功于孤,你尽管去吧。”

潘璋乃东吴年轻将领中的杰出者,演义之中,更曾生擒关羽,夺其青龙刀和赤兔马。

如此看来,潘璋此人,实为关羽之克星。

颜良想要招降潘璋,不单是欣赏其才,更是因为突发奇想,想要看看,能否借潘璋这个“关羽克星”,来重演一回历史。

当然,颜良也承认,他的这个想法,是有点“迷信”的嫌疑了。

蒋钦得了颜良的将令,便是卸去了武器,单骑离营,直奔合肥城而去。

蒋钦前者刚走,巡营的甘宁碰上蒋钦离去,心中吃了一惊,急是策马赶来见颜良。

“主公,那蒋钦曾为周瑜心腹,此人在江东又无家眷,主公今纵他去招降潘璋,万一他趁机叛逃却当如何是好。”甘宁对新降未久的蒋钦,依旧保有不信任。

颜良却一脸自信,淡淡道:“蒋钦前番降孤,致使其爱妾落于孤之手,周瑜必已深为恨之。况且今日合肥之危势,不亚于当年皖县之围,蒋钦是个识时务的人,孤相信他绝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颜良的强烈的自信感染了甘宁,细细一想也是,便才放下心来。

“关羽啊关羽,有胆你就来啊,老子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好几份大礼,就等着你来收呢。”

颜良的嘴角,悄然浮现一抹诡秘的冷笑。

第五百零八章假兄弟,真雄主

合肥西门。

城头一线,一片狼藉。

颜军的霹雳车轰击刚刚结束,城头上的周军士卒,正黯然的收拾着战友的尸体,重新修筑着被损毁的城墙。

潘璋驻立在城头,神色凝重的“仰视”着百余步外,那一道高耸的围墙。

凝望长久,潘璋的脸色愈加的黯然,暗自的摇头一声长叹。

正当潘璋打算下城时,忽见对面围墙一处栅门打开,一员没有武装的敌将,单骑策马直向西门而来。

城头上的周军士卒们很快紧张起来,弓弩手迅速的瞄准了来敌。

潘璋隐约有所预感,便下令叫部下休得放箭,且看来者是何用意。

“文珪休得放箭,是我”相隔十余步,那来将便高声大喊。

潘璋身形一震,急是凝目扫去,当那来骑进抵城下时,潘璋惊奇的发现,来者竟然是蒋钦。

潘璋的脸色马上一阴,沉声喝道:“蒋公奕,你已背叛都督,投降颜良狗贼,怎还有胆前来。”

勒马于护城河前,蒋钦拱手道:“愚弟今乃奉大司马之命,有几句话想与文珪讲,请文珪放我入城。”

有话要讲哼,除了招降之外,还在讲什么。

潘璋旋即猜到了蒋钦此来的用意,当场就想把蒋钦喝斥而退,但那怒言到了嘴边,却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话将出口的一刻,潘璋再次看到了那高耸的围城,那一道令人绝望的铜墙铁壁。

迟疑了片刻,潘璋暗吐一口气,命将城门打开,放蒋钦入内。

残存的城门吱呀呀打开,吊桥徐徐放下,蒋钦策马单骑,徐徐步入了合肥城。

穿过门洞,踏入合肥的那一刻,蒋钦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放眼望去,靠近城墙一侧房舍街道,已是被夷为了平地,唯有远离城池的中心一片圆形地带,房舍还是完好无缺的。

在那废墟和瓦砾上,士卒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火堆旁取暖,那些失去了房屋的百姓,则一家老小围在一起,在瓦砾上煮饭就食。

狼藉之上,不时的传来小孩的啼哭声,到处都是唉声叹气的失落之声。

曾经的合肥城,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就是霹雳车的威力吗

蒋钦心中,一种深深的震撼油然而生,这种震撼,也瞬间击破了他那点残存的侥幸心理。

摇头叹息中,蒋钦被带上了城头,带入了同样破损的城楼。

残破昏暗的城楼中,潘璋端坐于上首,正自拭擦着自己的大刀,左右林列着两排全副武装的士卒,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看到此等不友善的场面,蒋钦苦笑了一声:“文珪兄,你我都是聪明人,用不着摆出这等吓唬人的阵势吧,你若是真的恨到想杀我,方才早就可以一声令下,把我射成刺猬,又何必费此周折。”

潘璋神色一动,肃厉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显然是被蒋钦看破了他虚张声势的心理。

“蒋公奕,你倒是很了解我啊,你我不愧是周大都督帐下的左膀右臂。”潘璋自嘲着,遂将左右士卒屏退。

城楼之中,只余下他二人。

蒋钦便道:“周都督是待我不薄,不过什么左膀右臂的就夸张了,文珪兄,你不要忘了,当初对我们有知遇之恩的,可是伯符将军,而并非周公瑾。”

耳听此言,潘璋脸色陡然一阴。

“蒋公奕,做人可不能忘本,伯符将军是于我们有知遇之恩,但你也别忘了,若非周都督的赏识与提拔,你我恐怕还只是一个小角色,今你却背叛了周都督,你的良心何在”

面对潘璋大义懔然的质问,蒋钦却只冷笑了一声。

“兄既是问我良心何在,我倒想问兄一句,伯符将军对你有知遇之恩,当初应天被围,孙氏基业危如累卵之时,兄为何不去相救,却反随周公瑾割据淮南,兄的良心,又当何在。”

潘璋神色一变,一下子给问住了,肃厉慷慨的气势,也一下子蔫了三分。

语滞片刻,潘璋大声道:“对我有恩的是伯符将军,非是孙权。那孙权听信谗言,猜忌周都督这等忠臣,逼得周都督不得不自立,我潘璋弃却孙权,追随周都督又有何不可。”

“你倒还记得伯符将军之恩,那我倒要问你,当初孙权不顾绍公子和乔夫人的死活,将他母子二人献于大司马,以苟全求和之时,你又在哪里”

潘璋语塞,这回是被呛得哑口无言。

蒋钦神色愈厉,再问道:“周公瑾自称与伯符将军情同手足,而应天被围,伯符将军独子和遗孀有生命之危,他这个做兄弟的,又在何方”

无言的潘璋,被蒋钦问得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神之中悄然掠起几分愧色。

“当年孙权为了防范绍公子,几乎将他们母子软禁,时时刻刻派人监视,周公瑾却为何不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他口口声声自称与伯符将军情同手足,那我倒想问问,他所作所为,真对得起伯符将军的在天之灵吗”

蒋钦的口才惊人的出色,抓住了周瑜的软肋,慷慨激昂的作出了抨击。

而蒋钦那激动的情绪,仿佛他所言并非只是单纯的激辩,而是内心之中,确实对周瑜此前所为,存有不满。

“孙权和周瑜,这两个伯符将军的兄弟,一个迫害绍公子母子,一个置他母子安危于不顾,反倒是颜大司马,虽然几灭了孙氏一族,但对绍公子却十分厚待,我蒋钦不为别的,单为这一点,归降大司马那也理所应当,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几番慷慨厉诉,蒋钦只将他这位旧日同僚,呛得是哑口无言,先前的那份“占据道德制高点”的气势,此时已是烟销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