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他们势必阵脚大乱,到时候中央派兵也好,或者第二镇出兵也好,胜算都大了很多。”
张镇芳微微点头,这倒不是对朱丹陛的嘉许,而是他回想起周镇涛的话,“人民党极力反对小资产阶级加入人民党的队伍。这帮小资产阶级生性躁动,给他们三分颜色他们就敢开染坊。我看朱丹陛此人就是个标准的小资产阶级,你让他死他是不怕的,他们就怕不能干写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张都督,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朱丹陛,只要善加笼络,让他觉得自己干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这朱丹陛定不会让你失望。”
周镇涛的识人之明令张镇芳感觉由衷的钦佩,从建立税警大队开始,朱丹陛始终敢在这些得罪人的事情上强出头,可是替张镇芳挡了不少明枪暗箭。而张镇芳只要在关键时刻轻描淡写的“掩护”朱丹陛一些,朱丹陛就觉得由衷感激。
既然朱丹陛肯去冒极大的风险炸人民党的军火库,张镇芳自然没有理由阻止。他站起身冲着朱丹陛深深作了一个揖,“朱议员,人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当下开封危在旦夕,敢站出来的只有朱议员一人。以往我对朱议员得罪甚多,现在想起来实在是汗颜。”
“张都督说的哪里话”朱丹陛赶紧扶住张镇芳,“若不是老师推荐我上北洋师范学堂,我哪里能有今天。到了此时,也该是为我们河南父老做些事情的时候,我愿挺身而出。”
张镇芳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觉得有些过于好笑,反正忍不住咧嘴的时候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竟然流了出来,“朱议员,你辞去九死一生,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安然回来。不过你若是回不来,我定然在咱们项城给你修一座大大的墓,让项城百姓都记得朱议员。”
朱丹陛压低了声音说道:“张都督,此行我必然不能透露我的身份。只是我还不放心北洋新军,他们迟疑不前,只怕是完全靠不住。”
张镇芳连忙擦了擦眼泪,“朱议员,我已经准备与开封共存亡。人民党若是攻打开封,我就亲自持枪督阵。决不让北洋军弃城而走,把开封的百姓给丢人人民党祸害。”
朱丹陛听张镇芳说的真切,眼角已经有了泪花,“张都督,若真能如此,那就太好了。”
张镇芳上前拍了拍朱丹陛的肩头,“朱议员,你家的情况我也知道。你为人清廉,税警到项城,你让他们先去你家收税。我现在就派人去项城,命当地官员免了你家的赋税。哪怕你此行不能顺利回来,也绝对不用担心家里面的事情。”
听张镇芳说起家里,朱丹陛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迟疑了一阵,他才说道:“张都督的好意我就领受了。”
果然如同周镇涛曾经预言过的那般,张镇芳“推心置腹”的与朱丹陛谈了话,完全承认了朱丹陛举动的伟大意义。朱丹陛也没有丝毫官场老油条的那种无耻,选了几名精干的税警,三天后悄悄动身了。临走前只留了几封书信,甚至没有向张镇芳辞行。
张镇芳当然不能这样让朱丹陛走,他派人追上去送了几匹马以及二百两银子。经办事的亲随向张镇芳保证,朱丹陛等人果然是向着商丘方向去了,张镇芳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朱丹陛一行直奔商丘而去,人民党沿途劫杀开封城出来的探子,这消息朱丹陛知道。为了躲开人民党的劫杀,他们一行人专门走各村之间的销路。
“人民党部队四散到乡间祸害百姓”的事情朱丹陛也知道,可沿途上竟然没有想象中那样遇到大批逃难的百姓。一问沿途的百姓,大家倒是听说人民党到了许昌,却没有听说人民党有什么抢掠的事情。不过越靠西,另外一个传说就越多。百姓信誓旦旦的说最近天上飞着一些银白色的鸟,发出极大的嗡嗡声。鸟上头好像还坐的有人。这消息实在是过于古怪,而那些说这些消息的百姓信誓旦旦亲眼所见,朱丹陛也不得不感到相当疑惑。
走到了第三天,朱丹陛听到一阵奇怪的嗡嗡声,这不像是蚊子的声音,也不像是朱丹陛听见过的任何一种飞虫的声音,一开始只是隐隐约约。四下怎么看都看不到有什么迹象。随着嗡嗡声越来越大,朱丹陛抬头一看,却见到阴云中突然飞下来两架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看似像鸟,也有翅膀。只是翅膀根本不扇动。而且这翅膀还是两层,中间夹了一个长长的银色物体。在朱丹陛等人注意到天上东西的时候,天上的东西仿佛也注意到了朱丹陛。飞在天上的古怪东西侧过了身体,露出正上方一个好像是玻璃的玩意。朱丹陛眼尖,他看到这里面竟然探出一个模样奇怪的脑袋,向朱丹陛等人仔细打量片刻。
双方相交的时间不长,很快那两个怪东西就飞入云层,又过了一阵,嗡嗡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遇到这等怪事,朱丹陛一行人放慢了马匹,对天上到底是什么争论起来。正说的激烈,就听远处传来马蹄声。不久,一队骑兵冲着朱丹陛等人飞驰而来。那些人都身穿人民党深蓝色军装,手中拿着步枪。一看这帮人就是训练有素的,十几个人呈半包围姿态毫不停留的围了上来。
打还是跑朱丹陛心中激烈的思考片刻。他还是觉得对面的人可能只是人民党的探子,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抱着这种想法,朱丹陛命跟随自己的部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向前走。
被严密的包围之后,朱丹陛也不抵抗,只是装作无辜的问道:“不知几位军爷有什么事情。”
骑兵小队的军官仔细打量了朱丹陛几眼,突然笑道:“朱校长,你到商丘这边来有何事”
莫道前路无知己第五章骚乱五
朱丹陛和他的那些同伴们都被倒捆了双手,不过人民党没有过于为难他们,依旧让这帮人坐在马上,缰绳牵在并排而行的骑兵手中。过村子的时候,村民们为这么奇怪的一行人感到奇怪,纷纷驻足观看。朱丹陛只觉得又骄傲又羞耻,为河南百姓做事,是朱丹陛骄傲的地方。可是被百姓用看坏人的目光注视,他又觉得极为羞耻。为了解释自己并不是作奸犯科而被抓的坏人,朱丹陛大声喊道:“乡亲们,我是河南省议会议员朱丹陛。当下人民党入侵河南,大家若是遇到难处,就赶紧去省城开封躲一躲。”
百姓们愣愣的听着朱丹陛吆喝,一副完全弄不懂的样子。朱丹陛喊了一阵,看到没人回应,大为心烦,他干脆喊道:“要打仗了,大家都赶紧去开封避祸”这句话倒是有了效应,百姓听了之后脸色终于变得惊惧起来。
骑兵一直没有阻止朱丹陛吆喝,直到听朱丹陛这么嚎叫,才催动了马匹加快速度。朱丹陛等人双腿被绑在马镫上,这一加快速度马匹颠簸起来,朱丹陛一下子咬到了舌头,这下痛的他忍不住眼泪都下来了,紧闭着嘴发不出声音。
走了好远的道路,越靠北,村子里面的红旗就越多,一些村子的墙上刷上了“阶级斗争,土地革命”“人民党是咱们老百姓的政党”“工农革命军是咱们老百姓的队伍”等标语。百姓们日常生活依旧继续进行,完全看不到有被抢掠的迹象。
因为被旁边的骑兵整了一道,朱丹陛觉得被自己咬到的舌头破损处一阵阵的痛,所以满心怒气一直不肯吭声。可看到农村的情况和他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同,又忍不住想开口问。只是马匹走的很急,竟然找不到机会说话。
太阳西斜,前方出现了一个军营。骑兵们在军营前面停下了马匹,军营门口却没有让他们进去,先是对了口令,确定了没有问题,警卫才放行。
关押朱丹陛等人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帐篷,被俘的这一行人也来不及观察,他们先申请去撒尿拉屎,清除了积压的存货才算是定住了神。等回到帐篷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你就是朱校长,久仰久仰。”里面一个明显是军官的年轻男子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