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大门。到了下午,大队人民党部队蜂拥而至,彻底占据了整个开封。
让张镇芳为袁世凯自杀殉国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有这种愚忠,张镇芳大可为满清殉节。不过张镇芳也没有准备投降,既然已经跑不掉,他就大大咧咧坐在空无一人的都督府大堂上。准备等人民党的部队冲进来,他就痛斥人民党的胡作非为。
人民党部队把都督府大门打开,然后正大光明的走了进来。张镇芳的痛斥刚开始没多久。几个人就把张镇芳给拖去了后院里面,找了个没人的房间,行刑官们默不作声的给张镇芳上了一通刑。夹棍、指夹、老虎凳、辣椒水,这么一通体罚结束之后,涕泪横流的张镇芳又被拖回到大堂上按坐在原本的太师椅中。
一份文件放在张镇芳面前,笔墨也给张镇芳准备好。上面却是河南全新的政府人员名单。原先的河南民政长是由张镇芳兼任的,现在河南民政长则是柴庆国,其他职位全部是张镇芳不认识的一群人,想来是人民党的干部。不过在这一系列名字中,张镇芳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河南税务局局长居然是朱丹陛。
“朱丹陛何时投靠了人民党”张镇芳冷笑着问。想起朱丹陛当时拍着胸脯保证去炸毁人民党的军火库,张镇芳就怒火中烧。
“赶紧签。”人民党的刑讯官说道。
张镇芳拒不签署。行刑官沉默不语的等了十分钟,就把张镇芳拖去后院继续上刑。除了行刑官们还是沉默不语之外,刑罚和上次完全不同,放了冰块的水刑,用了手摇电话机的电刑,张镇芳又嚎叫了一个多小时。再次被拖回都督府大堂。
尽管这次还在犹豫,张镇芳依旧拒绝签署。刑讯官这次掐着表等了三十分钟,才把张镇芳拖去上刑。
从1月8日到1月9日,河南都督府的后院每隔一段时间就响起张镇芳的高亢的歌声。尽管张镇芳到了后来已经嚎叫着“杀了我吧”“让我死”可刑讯官们依旧一言不发,掐着表认真完成了各项工作。
必须承认,这些工作是非常有效的,张镇芳脚踝肿的跟小腿一样。浑身受刑的地方已经油光水亮,但是无一处破皮。行刑官们还通过延长每次行刑时间间隔来保证张镇芳不会猝死。
到了1月9日中午,张镇芳终于屈服了,他颤抖着手签了自己的名字。
“盖印”行刑官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大印就在张镇芳手边,有人帮他沾好印泥。张镇芳给委任状上行了印。从法律上,人民党的成员就正式成为了河南各个主管部门的官员。因为精神紧张,张镇芳刚用完印,脑袋往前一垂就昏了过去。
等张镇芳醒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何时。反正疼痛、酸痛、灼痛、麻痒,麻木。各处受过刑的地方的感受几乎完全不同。可是稍微一动,各处的痛苦感觉要么加倍放大,或者干脆就转换了一种痛苦的感觉。艰难的呻吟一声,试图坐起来的张镇芳就倒回床上。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自己的卧室里面。
听到动静,房门打开了,人民党的军人进来看了看又出去了,过了片刻,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张镇芳看这人的服饰,倒像是一名西医。
“张都督,在下是军医,负责你的身体健康。”医生说完就开始给张镇芳检查各处受刑的部位。
检查了一通,军医说道:“没有伤筋动骨,半个多月就能好起来。”
张镇芳突然感到一种羞耻感,只是半个月就能好的刑讯,张镇芳就承担不下来。不过这种羞耻感又让张镇芳浑身一颤,种种刑讯的回忆也回到了张镇芳的脑海中。那种种酸麻痛痒,以及受刑中那彻底绝望的感受,又顷刻把羞耻感驱逐的无影无踪。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张镇芳虚弱的问医生。
“北洋军刚掠夺完开封,我们正在恢复秩序,帮助受害群众正常生活。你问我们要怎么样我们还想问你想怎么样呢”医生冷冷的答道。
“若不是你们人民党在河南胡作非为,北洋军也不可能如此”张镇芳努力反驳道。
“那贪污粮饷的事情想来也是我们逼着那些人做的了”医生冷笑道。
“我将此事全部委托给朱丹陛,这是他的责任。诶呦”指责朱丹陛的同时,张镇芳觉得身体越来越难受,忍不住呻吟出声。
“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要激动,不要说话,最好是睡觉。不然别说半个月,三个月你也好不起来。”医生起身说道,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卧室中只剩下了张镇芳一人,那种寂静让张镇芳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他突然感到一种糊涂的感觉。为什么局面会变成这样堂堂河南都督转眼间就成了阶下囚。而北洋第二镇就变成了一群抢掠百姓祸国殃民的匪军。
一切都如此突然,一切都如此顺理成章。张镇芳即便到了现在,也不觉得河南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按照满清的传统,河南官府与军队都没干任何出格的事情。大家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行事,哪怕是到了现在,在张镇芳看来,段芝贵也谈不上什么罪大恶极。即便不是段芝贵当这个第二镇统制,换了别人来干,顶多是抢多点抢少点,干多点干少点,所作所为和段芝贵一定会是大同小异。
所以张镇芳很想弄明白眼前的彻底失败到底是为了什么。想了好一阵,张镇芳觉得恍然大悟,所有的失败首先就是军事上的失败。段芝贵既然不敢去打人民党,他所剩下的唯一道路就是抢掠了开封后逃窜。原本张镇芳认为自己和段芝贵不是一路人,是段芝贵的上司。可没了段芝贵的武装支持,张镇芳的这个河南都督也就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而已。
“在人民党入侵河南的时候,我就该立刻调动所有兵力剿灭人民党才对。既然当时没打,现在我就是活该啊”张镇芳总结出了一个结论。
距离张镇芳没多远的地方,柴庆国揉了揉熬得通红的眼睛,“库存的粮食倒是够开封以及周边百姓过这个冬天。受害统计已经完成,可以定一个表出来了。”
“柴主任,大相国寺的住持要咱们给他们点粮食。”
柴庆国听了之后大怒,“这群和尚还要粮食这开封城外的多少土地都是相国寺住持这头老秃驴的告诉他,想要粮食,可以。让他卖地,拿地来换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