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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的事情。杀乱党何罪之有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与好事作为早期的造反者,作为著名的文人,蔡元培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他的内心无法证明自己是无罪的,却也无法认为自己有罪。可现实有毫无歧义的让蔡元培明白,如果他这么保持沉默,那么他一定会以杀人者的罪犯身份被处决,而且一辈子被顶在耻辱之上。

一个小时过去的很快,警卫也没有劝说蔡元培吃些饭。他们的任务是监视蔡元培不要自杀,而不是照顾蔡元培的衣食住行。时间一到,他们就拖起还在恍惚状态的蔡元培,把他带上法庭。

公诉人继续进行着上午的工作,浙西屠杀的暴行实在是太多。针对对象也为数众多,仅仅是陈述事实就是一件极为辛苦的工作。更不用说陈述这些事实本身就是对人性的一种挑战。有时候说着那些犯罪事实,公诉人自己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法庭上的旁听者们也同样泪流满面。浙西群众遭受的痛苦太多,太沉重。只要是个人都不可能不受影响。维持秩序的法警,让嚎啕痛哭的旁听者安静下来,或者把他们带出法庭避免影响听审。他们自己却也眼圈通红,或者干脆脸上已经挂着泪水。

仅仅是陈述就花去了一天半的时间,审查是通过麦克风对外广播的。第一天结束之后,杭州城内听了喇叭里面广播的群众都聚拢到法院门口。当蔡元培黎元洪等人在工农革命军层层保护下离开法庭的时候,外面的群众看到这些人,已经是大声怒骂呵斥。若不是有军队保护,群众能冲上来把黎元洪蔡元培等人撕成碎片。

“杀了黎元洪”“杀了蔡元培”“为老百姓报仇”这些口号越喊越响。黎元洪蔡元培等人从来没有被这么多百姓包围过,那虽然杂乱,却凝聚着同样愤怒的吼声,让他们感到骨髓都仿佛被冻僵了。

第二天上午的听审,法警们废了好大力气才阻止了旁听群众中传出了“杀了黎元洪”“杀了蔡元培”的吼声。公诉人陈述结束之后,请求法官将这些人以杀人罪判处死刑。

“我不是主谋主谋是蔡元培清党的事情是蔡元培一个人策划的”黎元洪突然嚷嚷起来。

法庭上下都是一愣,大家都没想到黎元洪居然来了这么一手。而黎元洪找到了这个空隙,继续高声喊道,“我们北洋军都是外来户,怎么知道光复会的内幕蔡元培自己跑到我们这里要求我们出兵,而且袁世凯大总统也命令我们动手,我这才被逼无奈派兵跟着蔡元培他们干了这些事情。我不是主谋我不是主谋”

浙江都督王子鸣随即跟着喊道,“当时参与的是朱瑞朱瑞被炸死之后我才当了浙江都督我根本就没有参与此事我我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

这两人带头,蔡元培之外的其他人立刻跟进,他们纷纷高喊自己是裹挟进此事的,主谋是蔡元培,是袁世凯。他们不得不被迫参与此事,即便是参与了,他们也是出工不出力的。

只是这么十几号人一起说话,各种地方口音七嘴八舌的声音混在一起,反倒什么都听不清。法官连忙用锤子猛烈的敲击“惊堂木”,而从旁听席上传出了一声怒吼,“你们都是放屁”群众们随即站起身对着受审的这批人一起怒骂,整个审判庭内一片大乱。

法官无奈的挥挥手,法警们把嫌犯暂时带出审判庭,同时试图平息旁听群众的情绪。

看到黎元洪与蔡元培等嫌犯要离开,也不知道是谁激怒之下脱下鞋砸了过去。这下旁听群众们得到了提醒,鞋,口袋里的零碎,硬币,还有人脱了上衣卷成一团向蔡元培等人砸去。顷刻间,法庭上飞舞起五颜六色的布料。

莫道前路无知己179章血债血偿十五

公审412大屠杀的局面已经失控到如此程度,继续允许旁听看来是无法完成的任务。法官最后允许记者旁听,普通群众一概不能进入法院。公开广播的途径还在继续,在几处大喇叭附近,人山人海的聚集了数万名群众。

中国的弹词、说书、戏曲里面从来不缺乏关于审判的内容,不过那些大众喜闻乐见的玩意并非宣传公正的审判,而是宣传特权以及个人传奇。人民党审判冯国璋蔡元培,是浙江百姓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法律,什么叫做审判。甚至没有听完公诉内容,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冯国璋与蔡元培他们死定了。杀了这么多人,又被人民党抓到,哪里有不死的理由。

这审判更是向江浙百姓传递着一个信息,原来身份高的人杀戮百姓也是要赔命的。至少在人民党的治下,杀戮百姓的行为需要用那些“大人们”的脑袋作为偿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大部分听到审判的百姓都感到一种扬眉吐气。有人在高声说话,表明自己的立场或者先见之明。更多的百姓则是静静站在那里,支愣着耳朵倾听法庭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法庭里面的情况并没有外面那么凝重,冯国璋、王子鸣等人都是官场出来的,按照他们的经验,被敌人抓住已经就是必死的理由,是不是曾经杀戮人民反倒是末节。满清与北洋的官场上,判刑的理由只是给处决找到合理的借口,敌对势力在确保能够弄死对方的状态下,喝口凉水都是可以判敌人死罪的理由。当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可能表示自己本人对人民党毫无敌意。局面已经如此恶劣,这办法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不过什么都不干已经确定必死无疑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把责任推倒了蔡元培头上。

蔡元培没有愤怒,面对所有人都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蔡元培反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可理解。他从来都没有看得起北洋的这帮人,卑劣胆怯的行为完全符合蔡元培对北洋的判断。等冯国璋等人尽情表演一番之后,蔡元培这才开口了,“人民党自称革命,然后大肆杀戮反革命。就我所知,死在你们手里的人有几十万上百万。我作为浙江议会议长,光复会的会长,怎么处理光复会的事情是我份内的事情。既然我落到诸位手中自然没什么好说,你们想怎么杀我就可以怎么杀我。只是我有个疑问,诸位到底是凭借什么道理来杀我的。”

这话即便不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也算是坦坦荡荡。法官早就与同事们商谈过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包括蔡元培等人的反应。在革命上的分歧并不是蔡元培的罪行,能击溃蔡元培的心理防线,让蔡元培承认自己是一个反革命,这的确是大快人心的事情。然而驳倒蔡元培与审判蔡元培之间其实一丝关系都没有。前者针对的是个人想法,后者针对的则是实际行动。个人想法并非是把蔡元培抓到法庭上的理由。更不是需要在法庭上要讨论的理由。若是在法庭上讨论起思想问题,那就只能用“不务正业”来形容。

法官问道:“蔡元培,你认为公诉人对你所作所为的指控不正确么如果你认为你没有干这些事情,你有权力进行质疑与反驳。”

蔡元培满腹的想法本来如滔滔江河,要用语言的方式喷涌而出,可法官一提“干过什么”,他立刻就语塞了。想过什么,说过什么,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蔡元培有自信与任何人据理力争。但是干过什么的话,除非是拒不承认,或者指望别人没有发现,否则事情肯定无法抹灭。

见蔡元培不再吭声,法官继续开始庭审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