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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王士珍卓越的能力,这是众将都信服王士珍的原因。然而在当下的局面中,段祺瑞最想得到的是王士珍的建议,然而最怕的也是王士珍的建议。

段祺瑞知道王士珍总是能够解决问题,但是解决问题的法子却总是太公平。袁世凯时代中,公平解决问题能够稳固袁世凯的统制,不过对段祺瑞却绝非好事情。甚至不用看信,段祺瑞就能想到,王士珍的建议一定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但是并非是最大化段祺瑞利益的办法。

事情果然如同段祺瑞所想,王士珍建议段祺瑞以签署平和协议为条件与人民党谈判。西北各省认同人民党的领导权,尽量争取有限的地方自治。

段祺瑞微微摇着头将信放回桌上,与屈辱的“投降”相比,能够有限地方自治已经是巨大的改善。到现在,段祺瑞已经不再幻想着能够立刻起兵打倒人民党,获得整个中国的统治权。不过西北当下的局面好歹还有表里河山,拥有广阔的地盘。从这个角度来看,有限地方自治其实与投降区别不大,只是早死晚死的分别而已。如果一定要覆灭的话,段祺瑞还是希望能够经过一场令人心服口服的战争,而不是窝窝囊囊的就这么低头认输。

北洋与人民党的战争,留给段祺瑞的印象就是“窝囊”二字。每一次战争,北洋军都在没能彻底发挥实力的情况下就完蛋了。若是没有一次次在战前就陷入极为不利的局面,而是双方能够排开阵势放手大打。就如同人民党吹嘘的在东北的战役那样,中日两军迎头装上,然后浴血奋战。若是那样的战争,段祺瑞即便输了之后也会觉得自己尽力了,至少输的明明白白。

即便知道让敌人无法发挥全部力量也是战斗能力的一种,不过作为每次都无法发挥出力量的一方,段祺瑞心中的郁闷感受实在是难以形容。

抱着这样的敌意与个人情绪,段祺瑞迅速开始调集军队加强山西陕西的防御,而且扩大征兵。不管怎么竭尽心力,从战略角度来看,段祺瑞所做的只能用一个“等”字来形容。这做法与北洋、光头其实别无二致。

人民党则从来不等,工农革命军的战争理念完全继承于历史上那支拥有强烈进攻精神的军队。尽管两年来工农革命军的主要力量都放在基础建设上,从部队的安置,部队的训练,都在做着进军准备。

就在劝降通告送给段祺瑞后没几天,卸下国防部长职务后的华雄茂就日夜兼程赶到了张家口,在那里不仅仅是一个军,而是一个编入了两个骑兵师的加强步兵军。这支部队的对手就是在内蒙与外蒙布防的徐树铮。

每一个北洋军头都接到了劝降信,然而人民党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幻想。这些北洋军头在袁世凯手下的时候或许还能称为“督军”,袁世凯一死,他们现在完全是一群军阀。不管这些人怎么看待自己,他们真正能够依凭的仅仅是手中的军队。有军队就是草头王,没有军队他们什么都不是。这些家伙已经彻底成为了一群军阀。对付只懂得依靠武力的军阀,也只有用武力才能让他们面对现实。

“徐树铮既然不投降,我们就没有任何必要再等下去,再多的谈判也是没用的。”毕竟在中央待了十几年,军事指挥能力姑且不谈,华雄茂对于政治上的理解还是足够深刻,“对徐树铮发动进攻。”

1918年8月20日,徐树铮部在内蒙外蒙交界处全军覆没的消息就传到了段祺瑞那里。

莫道前路无知己224章解放战争九

“呦徐老总,早就听说过你,今天终于见到了。”华雄茂看着带着手铐的徐树铮被带进司令部,就起身笑着说道。

徐树铮只是哼了一声却没有回答,他其实早就知道华雄茂是人民党中的“老乱匪”,今天倒是第一次见到。

华雄茂上下打量着徐树铮。与陈克共事十几年,华雄茂没见过陈克因为私人情感下过命令,然而这次华雄茂赴任之前,陈克罕见的和华雄茂谈到了徐树铮这个人。人民党对北洋诸将都有专门的资料,俘虏了大部分北洋官员之后,这些资料就更多了。在资料记载,袁世凯曾这样评论徐树铮:“又铮其人,亦有小才,如循正轨,可期远到。但傲岸自是,开罪于人特多”。

华雄茂当然不知道陈克是因为徐树铮“在历史上”有过收复外蒙的功绩,所以动了些恻隐之心。看着徐树铮被俘后依旧傲慢的神态,华雄茂想起的却是陈克对徐树铮的评价,“一个人若是有点能耐,在北洋那里定然是锋芒毕露,过于骄狂,胆大敢干,树敌太多。不能为徐树铮开什么先例,咱们人民党里面这等同志可为数不少。徐树铮此人必有取死之道,不过能不杀就且不要杀。不过若是该杀也不必放过。”

先让徐树铮坐下,华雄茂开门见山的说道:“徐老总,我有一个问题。你觉得你有不死的理由没有”

徐树铮本以为华雄茂要劝降,却没想到上来竟然是这么一个下马威的问题。正想大怒,却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突然咧嘴一笑,“在下杀人无算,若是找个由头杀在下,却是容易的很。”

华雄茂笑道:“杀人无算咱都别吹这牛。是自己算不过来,还是说杀的人多。我觉得徐老总只怕是前者而已。”

被华雄茂这么嘲笑一番,徐树铮也只是冷笑一声,却不再说话。

华雄茂继续说道:“打仗的事情你杀我我杀你,这是本分。我绝不会因为这个杀你。至于你和我们人民党敌对,更不是什么死罪。至于你喝兵血,吃空饷。这都是你们北洋的事情,我们不会拿这些理由杀你。”

“哼你既然说这些理由不是杀我的原因,那徐某没什么可杀的理由。”徐树铮冷笑起来。

华雄茂微微一笑,“那我问你件事,在归绥你下令杀了不肯纳税的十六名百姓。这总是有的吧你觉得你该不该偿命”

徐树铮听了这话之后登时大怒,“抗税不交,怎么不能杀你们人民党就没有杀过这等人”

“一个人也没有。”华雄茂盯着徐树铮的眼睛认真答道,“我们人民党从来不为钱财杀人,更是从来不杀百姓。我都没提你们北洋军行军的时候抢掠沿途百姓的事情,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在我们这里,官兵沿途抢劫是要判处死刑的。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干了这种事情之后能够逃脱惩处的。我们建军十几年来,发生过几起这种事情,所有参与者都被枪毙了。”

人是不是说谎从眼睛与表情里面就能看得出来,徐树铮看着华雄茂的眼睛,却见华雄茂丝毫没有说谎的迹象。对峙了好久,徐树铮才说道:“那么说人民党是一定要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