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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于兄妹,而是生命中离不开联系的存在。对我来说,父母不在了,搬家了,但只要莞尔你还在身边,还可以笑着接受。

但如果连莞尔都不在身边了,我该怎么去过剩下来的生活

太阳一点一点的向西斜去,照在恢宏的宫殿之上。

泪水流下脸颊,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我想要回家,我好想回家,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家。梦再繁芜再惊艳再恐惧再绵延都不要紧,只要能醒来就好。可是,若有一天,我迷失在梦里面,

莞尔,你能不能带我回家

我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泪水劈里啪啦落在面前空心砖上,渍润出一小块湿痕,她直将唇咬的出了血,也不能疼的醒过来。

“翁主,你不要哭呀。”年轻的校尉按着腰中刀柄半蹲下身子,在一边劝慰道,“也是你太莽撞,不过陛下素来怜惜你,你只要肯认个错,陛下不会真拿你怎么样的。翁主,你不妨就认错吧。”

她哭的越发厉害,抽泣不理会,赌气的想,才不要,我如果跪死在这里,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太阳慢慢踱从大殿西角,斜照下来,铺成一道金色的余晖。

她哭的眼泪模糊,快要支持不住,忽听得轻轻的踏踏脚步声从阶上步下来。

侍卫们拜了下去,年轻的校尉唤道,“太子殿下,”

“嗯。郦校尉,赵国翁主已经在这跪了一个多时辰,算是罚过了,孤与父皇求情,父皇允孤带她回去”来人的声音清朗而又温文,很是好听。

她在抽噎中抬起头来,泪眼哭的朦胧,唯见得方寸清明之地,玄衣少年身影颀瘦,腰间系一螭龙纹隐绣腰带,带钩之上,龙首刻纹精致却不狰狞,垂下佩玉,色泽温润。

郦疥拱手笑道,“既如此,有劳殿下了。”

“好说。”他颔首道,继续走向她的面前。她便依次看见他缘着暗色交错条纹的衣襟,掩襟相交透出同色里衣的领口,略略麦色弧度好看的下颔,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脸。

“阿嫣起来了,”他抿唇笑道,声音亲切而又熟稔,伸出手来,“再不回去,你阿母就要打你屁股了。”十三四岁的孩子,并没有特别俊朗的容颜,却出人意外的让人觉得很舒服。有着一双与吕雉极为相似的长长的眉鬓,不似母亲的过显刚毅,在他身上,却意外的合适。

一时间,她愣愣的看着面前少年,无法反应。

刘盈也不恼,蹲在女孩面前,笑道,“你今个儿刚进宫,应还不认识我。我是你母亲的弟弟,你该叫我一声舅舅。”

舅舅

刘盈从怀中取出干爽汗巾,擦拭张嫣脸上的涕泪横流,“小花猫,”他微笑斥道,手上力道放轻,“有胆子犯君却没胆子受罚,舅舅要不过来带你回去,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哭一整天”

人家才不是为了受罚哭。

她在心里嘀咕,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柔顺的任刘盈为她擦去眼泪,迟疑了唤了一声,“舅舅”

“嗯。”

淡淡的声音有着容让的味道。

她扶着他的手想要站起来,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膝盖之处跪着不动时尚显不出来,微微一动,就牵连着五经八脉的痛,让她根本站不住。

“殿下,”刘盈身后的少年青衣内侍连忙转出来道,“将小翁主交给长骝吧。”

“不用。”刘盈摆手道,背着她微微蹲身,“阿嫣上来,舅舅背你回去。”

“殿下,”长骝诧异唤道,却被刘盈瞪了回去,他维持着微蹲的姿势,“阿嫣快上来。”

将暮的阳光从宫殿的檐角上射过来,带着凄凉美艳的红色。她伏到刘盈背上,心也被这种色泽浸染,平静的温暖。

“舅舅。”她喊。

“嗯”刘盈走的平稳。

“没事。”她傻笑,伏在刘盈略显瘦弱却担当稳重的背上,闭上眼睛。闻到安详的松香气息,淡淡的不浓郁,清朗安心。

“舅舅”

“嗯”

“没事,我只是叫叫。”

夕阳将他们的背影拖的很长。

他是汉高祖刘邦与吕皇后雉的嫡子,大汉储君,刘盈。

而她,是从两千年后莫名跌落到这个时代的迷路女子,从今以后,她的名字,叫做张嫣。

这一年,是汉高帝九年,刘盈时年十四,而张嫣六岁。

第一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三-四:夜思

注:为了使情节紧凑一点,第三章第四章经过删减合并。看过的童鞋可以不必再看。

刘盈背着张嫣进入椒房殿西偏殿,将她放到殿中玄漆彩绘楠木围床之上,转身吩咐一边侍婢道,“端热水来。”又问道,“膝还疼不疼”

张嫣可怜兮兮的点头。

他吩咐长骝去太医署取药,又问殿中一干侍女道,“你们谁是贴身伺候翁主的”

一个八九岁梳双髻的黄衣女童走出跪下,怯怯道,“是荼蘼。”

“你是怎么伺候翁主的,让她一个人跑到外头去”刘盈皱眉斥责,大有恼恨的意头,下面跪着的女婢微微发抖,显然心里极是害怕,张嫣心里不忍,伸手拉了拉刘盈的袖子,笑道,“左右是我自己贪玩,你不要怪她。”

刘盈叹了口气,道,“算了。”

张嫣盈盈一笑。笑声消了刘盈的火气,他瞟了荼蘼一眼,淡淡道,“还不替翁主梳洗。”

荼蘼连忙点头应了,上前取手巾用热水沾湿,替张嫣拭面,手脚又轻又快,不一会儿,就将她这张又是涕泪又是汗的脸清理的干干净净。

正在这时,长骝捧了一圆底漆盒进来,打开道,“这是太医署治跌打最好的灵渠徽膏了。”

膏药散发着淡淡的青草气息,刘盈为她上药,凉凉的触感碰到肌肤的一刹那,她微微一抖。

“痛么”刘盈问她。

“不了。”张嫣摇头。

“你今天累了,早些歇息吧。”

宫人们收拾殿中,退出去,偌大寝殿只剩下张嫣和荼蘼的时候,荼蘼才回过头来,娇声抱怨道,“翁主你今个儿下午我一转眼间就不见了,可真个儿把阿荼吓死了。”语音娇憨,眼光流动。

张嫣讶然半响,才阖起口来,“你和刚才的样子真是像两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