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31(1 / 2)

“我家五少爷请你入府一见。”见张嫣神色奇异,他又补了一句,“女侯同其夫婿出去游山玩水,早就是不在长安的,五少爷是女侯幼弟,如今唯一住在侯府的主子。”

张嫣踏入鸣雌亭侯府,见一林竹影婆娑,婆娑之下,正堂之中,白衣男子手捧一卷竹简,回望过来。风度虽不如宣平侯张敖和留侯幼子偕,也是难得的书卷清奇。

“家姐远游在外,襄杯茶待客,还望小公子不嫌简慢。”许襄淡淡道。

“好说。”张嫣坐在对首,将茶粥不着痕迹的推开一些,好奇问道,“五公子为什么邀我入府”侯府主人不在,老管家初见之时,并没有露出邀客入内的意思,为何在片刻之后改了心思。

“旁人自然不会。”许襄微微一笑,“小公子不一样,我听家姐提过宣平侯府上。”

张嫣眼睛亮得一亮,“鸣雌亭侯怎么说”

“无非是天生富贵的,”许襄敷衍道,“虽小有波折,终会得大际遇。”

这话听着就虚,说了等于没说。张嫣觉得聊赖,踌躇了一会儿,抱着小小期待问,“五公子可学了相术”

若是他家传渊源,自己或可问他。

然而她很快就失望,许襄骤然摇头,面带不屑,“相术此道,虽偶有神助,终是末枝小节。大丈夫要取功名,终效于朝堂,或从沙场得。”

告辞的时候,许襄颔首,请家人代为送客,张嫣微微回头,分明看见白衣青年眼中投出来的探究的光。

她摇了摇头。

“五少爷,”老管家闭了门,颤巍巍的感慨道,“这个宣平侯府的小公子,生的真是可俊啊。”看着就让人喜欢。

“小公子”许襄摇了摇头,重新捧卷,许久后,道,“是女公子吧”

本来打算第一更中午更的,不过显然睡过了。

今天起床,终于发现脚肿消退下去了。似乎从写金屋那年暑假外公去世回家开始,每次坐一趟火车,脚都要浮肿。于是决定下次还是坐卧铺吧。

一更求粉红票。

第一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四十三:柏叶

五月一过,就入盛夏,长安比赵地干热,侯府中人都耐不住,好在吕雉从宫中赐出去年冬日存冰,房中用冰消暑,倒也不算太难敖,到了七月过,热气渐渐消散,慢慢吹起了秋风,荼蘼收起了竹簟,笑道,“再过数日,一场秋雨下下来,天气就该转凉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嫣想起昔日在椒房殿中见吕雉手上斑斑点点的红肿冻疮,心中一动。

这一日,长安郊外数间毗邻而居的庭院中,青衣女子晨起端着铜匜而出,忽见大道上一辆驷马安车缓缓驰来,似带来满目身后金光。

“景娘姐姐。”张嫣掀开车帏帘,笑道,“你可还记得我么”

景娘放下挡光的衣袂,嫣然一笑。

“我曾答应过姐姐,等姐姐到长安后,与姐姐一起做脂粉的。嗯,姐姐可听过一种柏叶膏”

景娘摇头,意指不曾。

“我的外祖母昔年曾遭冻伤,每到冬日,手足皆遭冻疮之苦,我心疼外祖母,便从古书上寻来一张治手足冻伤的方子。景娘姐姐听好了:以柏叶一两二分,杏仁四十粒,盐一分半,乳香三分,下滚油,烧适量时间后加黄蜡,以陶瓶收。我在家做了多次,总是做不出方中说的透明膏状体,记得姐姐手巧,特来请姐姐帮忙。”

景娘想了想,点了点头,招她们进来,置齐所需物品,“既然用药有定论,所差就在火候了。”景娘打手势道。

然而试了十数日,总也掌握不好火候,张嫣不免有些垂头丧气,“看方子以为很简单,原来真正操作起来也很难。景娘姐姐真做不出来也没关系呀。”

景娘正专心致志的研究这柏叶膏,不留神间一缕散发落在滚油之中,慢慢的销成灰烬,依旧浑然不觉。

“姐姐,”张嫣一把拉开景娘,嗔道,“纵然做不出来,也不值得赔上一头头发的。”

景娘若有所悟,忽的进屋去取了一把剪子,绞下一撮头发,下进油中,吩咐道,“待发销尽了,就加黄蜡,慢慢搅匀。”

当釜中液体终于凝结成胶亮透明的膏状物,张嫣与景娘高兴的拍起掌来。

其实说起本来,张嫣对这柏叶膏也不是特别看重,不过经历了这番折腾之后再得到的东西,就不自觉的珍贵起来,张嫣兴致勃勃,携了新制好的柏叶膏跳上车,吩咐道,“载我去长乐宫,求见皇后娘娘。”

从前入宫,都是吕雉先宣了母亲与自己,自己才去的。这一次张嫣突发起意,自己想进宫,才知道这宫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容易进的。在宫门外侯了一会儿,才有宫人板着脸过来,接了自己进去。又在椒房殿上站了一会儿,吕雉才从内殿匆匆出来,淡淡道,“阿嫣有事么”

张嫣怔了怔,不免扫了兴头,初开始那种献宝心情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示意荼蘼捧出柏叶膏,指着陶瓶道,“如今天气入秋已凉,阿嫣记得婆婆去岁为冻疮所苦,这一年寻治古书,得了这一方柏叶膏,听说治冻伤甚至指耳欲坠都是最有效,更不要说是冻疮了。待入冬以后,阿婆每次用热水洗了后拭干,再涂了此膏,用软帛包裹,不令寒气入侵,今年就绝对不会再生冻疮了。”

“哦,”她又道,“我担心阿婆每日里换软帛不方便,又特意寻了府中织娘用最好的帛布缝了双手套,阿婆你试试看”

吕雉怔了怔,面色渐渐柔软下来,接过张嫣手中的“手套”,它是用两层软帛制成,留出五指形状,将右手伸进去,但觉贴肤轻软,手形好看。其实天尚未大冷,软帛贴在手上,不一会儿就出了一手汗,吕雉却没舍得摘下,抱住张嫣在她额上蹭道,“阿嫣的心意,阿婆领下了。”唇角噙着微笑。

张嫣笑着躲了开去,微微得意道,“这还不算什么呢。东园公家有一景娘,最是心灵手巧,还会制桃花粉,夹了桃花磨的汁儿,近闻真的有桃花香哦,涂在脸上又薄又匀的,可好啦;另有揉花胭脂,里掺牛髓,更加明艳,还可防皲裂;”她掰着指头数,“还有面脂,唇脂,可润头发的合香泽,这三个月我用它来抹头发,阿婆你瞧,是不是比春天的时候头发要柔顺润泽些了阿母用了也说好的。”

不管什么年纪,什么身份,女人对脂粉这东西都是没有防线的,一下子,不仅是吕雉,连整个殿中所有的女官侍女的眼睛都明亮起来,吕雉心里欢喜,赞了一句,“不错不错。”又佯怒道,“阿嫣既有了这些,怎么今日才想起阿婆真是该打。”

“冤枉啊。”张嫣笑道,“我虽瞧着这些东西精巧,但阿婆是大汉皇后,当然不能胡乱用东西。总要用着好了,才敢拿来送阿婆。”

吕雉笑了一会儿,渐渐怅惘,叹道,“阿嫣你青春年少,喜欢这些东西无可厚非。阿婆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老都老了,还用这些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