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之交乃国事,此乃国书,陛下即为一国之主,便请替母后拆了吧。”
刘盈唇角淡淡抿出一个弧度,解开缨绳,一瞥之下不由变色,复一字一字读了一遍,竟气的面色发黑,手脚冰凉,“啪”的一声,将冒顿的国书狠狠的抛下,怒道,“他冒顿欺人太甚。招相国萧何,太尉周勃,舞阳侯樊哙等大将入宫。”
吕后不由有些讶异,她这个儿子从来都是脾气好的像圣人似的,国书之上究竟所书何事,才能将他气成这个模样于是使眼色让苏摩将国书拾起,展开阅看:
“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那个草原上的君主字迹粗草豪放,用语虽斯文彬彬,语气却轻薄,用意亵曼,竟是赤o裸地调戏于自己。
她哼了一声,将指甲深深地掐在掌心。
大汉国母竟被一胡服蛮夷赤o裸调戏,一时间,满殿的大臣面色都有些黑,屈辱感同身受。“朕欲斩来使,同时集结大军攻打匈奴,”刘盈逡巡众臣,慨然道,“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樊哙与惠帝母子最是亲近,性子又直率,立刻上前请命道,“臣愿得精兵十万,横行于匈奴之中。”
“好。”刘盈大喜道,“朕便从樊将军之言。”
今天这章,为了加快进度,便有些走情节了。
按史上地说法,吕后好像很喜欢给自家的女子做媒,但是又因为自身的经历,很要求男子忠贞,不得冷落自己指给他地正妻。
所以,刘襄一是得罪了吕家的人吕嘉是吕后嫡亲侄子,二是撞到吕后枪口上。
被三振出局了。
另,唔,小吕被调戏了。
但是,但是,被调戏也证明是有魅力的表现吧。
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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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九十四:冬雪
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九十四:冬雪
“陛下不可。”
中郎将季布怒目圆睁,上前一步道,声音铿锵。
“樊哙逞匹夫之勇,却误国家之大事。实在当斩。”
“哦”帘后传来一声问语,吕后从其中转出来,问道,“季将军此言何出”
季布拱手道,“当年先帝率三十余万汉军,与匈奴大战,困于平城,樊哙也在军中,不能解救先帝于水火,让天下百姓唱出悲歌:平城之下亦诚苦七日不食不能弯弩。歌谣之声犹闻于耳,伤病者还没有痊愈,而樊哙却扬言以十万兵击败匈奴,这分明是欺君。”
吕后动容,见樊哙面露惭色,而殿上群臣亦多半对出征匈奴持审慎之态,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罢了,罢了。”
“陛下,”她转首对刘盈道,“季将军言之有理,这出击匈奴之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朕不答应。”
众臣愕然抬首,见皇帝霍的从上座之上起身,声音微微尖锐,“冒顿胆敢写下此等悖逆书信,这侮辱,朕不能就这么算了。”
“陛下,”季布犯颜直谏,脖子上青筋累累而出,拱手道,“此战实不能行啊。”
刘盈大声道,“主辱臣死,这道理,你们难道不懂么”
季布哐当一声跪在殿上,拜道,“臣知道主辱臣死的道理,臣也甘愿为陛下而死事。只是,天下地百姓不可以为此而流亡。”
满殿的大臣一个接着一个的跪下,再拜君王。
“你们,”刘盈面前一阵晕眩,转视相国萧何,“萧相国也这么认为么”
萧何拱手道,“陛下想要打这场战。也不是不可以。老臣想请陛下几个问题。”
“少府中如今有多少钱我大汉有多少骑军,多少马匹。常平仓中如今储粮如何大汉有哪位将领擅长草原作战”
他毎说一个问题,刘盈的脸色便沉下一分,到了最后,渐渐沉如锅底。
“好了。”他摆手道,“纵然如此,他冒顿日子就好过么马上就要入冬,匈奴秋冬少粮。马瘦人疲,真要打仗,他们就轻松了”
萧何心中发急,张口正要再言,忽然觉得全身力气如潮水般被抽掉,眼前所见刹那间也模糊起来,摇晃了两三下后,砰的一声倒下。耳边听得数人惊慌喊道,“萧相国。”
相国府
萧何悠悠醒转。
“父亲,”幼子萧延在榻前伺病,搀起他,喜形作色,“你昏睡了半日。终于醒了。”
萧何便感觉到自己像是一盏燃烧殆尽的油灯,即将干涸。
“为父命不久矣,你大哥早亡,这些年,家中所置田宅都不在富庶之地,你若贤能,自然会效仿我的勤俭。若是不肖,倒也不会让权贵们放在心上去夺。”
萧延于是泣泪,起身跪拜道,“儿子谨受教诲。”
二年秋。相国萧何病重。闭门谢客。
辛丑日,一辆青布宫车驶入北第。在相府门前停下。
侍人奉上名谒,对相府门房和气笑笑,道,“奉给府上公子便知。”声音雍容中有着一种尖细。
不一会儿,相府中门大开,萧延急急忙忙从内出来,在车前拜道,“不知陛下亲自前来,臣有失远迎。”
刘盈走进相府地时候,远远看见了坐在湖边垂钓的萧何。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历经大汉两代地名臣已经消瘦到这个地步,一个伶仃的背影,而头发花白,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