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宣室殿外侍中启禀道,“廷尉宣义求见。”
刘盈忙让他进来,问道,“已经有一旬了,清凉殿之案,可查出真情了。”
宣义拜道,“臣有事向陛下启奏,请陛下先屏退旁人。”
待宣义告退之后,刘盈在宣室殿中独自坐了很久,忽然问韩长骝道,“朕待她不够好么”
韩长骝心中打了个咯噔,赔笑道,“奴婢不知道陛下说的她是谁啊。”
刘盈轻轻嗯了一声,道,“朕想去清凉殿一趟。”
小产之后半个月,王珑的身体迅速的颓败下去,只在见到刘盈来到之后,目光又蓬起了神采。
“陛下,”她殷殷道,“你找到了杀我的孩子的仇人了么你要替他报仇地。”声音几乎有些神经质,却在刘盈奇异的目光下渐渐不自然了起来,勉强笑道,“怎么了,陛下”
“是啊。”刘盈点点头,“朕是应该为朕的孩子报这个仇。”他一转声调,问道,“长安东市的谭姓女医,你可认得”
王珑遽然色变。
“新丰城医馆,大夫说上个月有一位老太太购买了一份红花,经指认,认出是你的母亲。珑儿,朕没有料到,你竟然已经准备了这么久”
“为什么”刘盈问道,“朕对你不够好么”
咳,舅舅大人别的地方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至少在对阿嫣的信任上是没有问题的。
五月倒数第二天,喵喵呼唤粉红票。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五二:祈雨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五二:祈雨
“为什么”刘盈问王珑道,“朕对你不够好么”
他性子并不好女色,除了惠帝元年纵情于酒色一段时日,这些年,留在身边的女子,都是少年时的旧人。王珑从潜邸之时便跟随自己,多年情分,自问待她不可谓不厚。
到最后,她却这样回报自己。
“我,”王珑一时间无地自容,这些日子,她一直惴惴不安,深悔当日一时鬼迷心窍,竟如傀儡操纵一样,做下这些事来,一步错,步步错,到了这个时候,却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忽然跳起来,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刘盈宽广的衣袖,嘶声道,“是谭和在害我。她说我的孩子是个女儿,我这才一时错动。结果根本是她在说谎。一定是背后有人在指使她。陛下,你让廷尉府去查查看啊。”她的眸中染上一抹热切,声音疯狂,“一定是她们在害我啊。”
刘盈抽回了衣袖,目光看着她,有着掩不住的怜悯和憎恶,只淡淡问了一句,“是她让你饮那碗红花的么”
王珑忽然怔住了。
那抹憎恶,就像是一把刀子,在剐着她的心。
“谭和诊误之事,自然是错。廷尉亦有计较。但,”刘盈苦笑了一下,“就算你怀的真的只是一个女儿,你就该忍心拿她来害人王珑,”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出出言斥道。“朕与你这么多年,倒从来没有看清楚,朕的枕边人居然是这样一个恶妇。”
王珑怔了怔,恶妇,是他对她最后地判决。而她眸光中最后一抹神采,便都没有了。
他看着她形容枯槁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可怜。
那一年。如意在他眼前死去之后,他对自己说。从此以后,要坚强起来,才能保护那些自己倾心想要去保护的人。
他是真的想护住那个孩子的。为此,可以与母亲对峙,但是,千防万防,又岂能防住那个孩子的母亲。用一碗红花汤结束了那个孩子的生命后宫倾轧并不是什么光彩地事情,他亦不想用这个罪名来惩治王珑。但是,从今以后,他亦是再不能毫无芥蒂的与她相见相拥了。
他萧瑟地望了望殿顶,温言道,“小产最是伤身,你既在坐小月子中,就好好待在这清凉殿中保养身子。朕不扰你。先走了。”
转眼就到了六月,夏日炎热,骄阳像是火一样的照在关中土地之上,长安郊外的土地已经干坼。
丁酩拜访清凉殿的时候,听见王珑高昂的叫唤声,“来人啊。这么大热的天。连个打扇子的人都没有,你们都是死人啊”
她叹了口气,开口道,“王姐姐一向安好”
小产之后,刘盈没说什么,却命张皇后将王珑地品级降回了从前的第五等。不知情的外人不过以为这是因了王珑没有保住那个孩子,于是之前因帝裔而得的晋升便不复行。只有未央宫中的一些老人,才隐约从当日的种种迹象中猜出了一些因由。
看见王珑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昔日那个鲜艳煊艳的王八子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个消瘦到了极处地女人。因为小月子期间心思郁结。再加上饮食不好。脸色便有点灰,映衬出一双大大的眸子。看起来有点碜人。
“还是妹妹好。”王珑拉着她坐下,唏嘘道,“这么多年的情谊,我如今这样,你还肯来看我。”
丁酩微微一笑,也不说话,递出手中篮子道,“我亲自做的一份点心,送给姐姐尝尝。”
王珑叹了口气,揭开篮子一看,倏然色变,尖叫了一声,将篮子狠狠推了开去。
小巧的篮子落在地上,几块点心滚了出来,赫然是杏花酥。
杏花酥松软皮脆,看起来鲜美可口,但由此时王珑看起来,却不异于洪水怪兽。
“丁酩,”她仰起头来,沉寂的眼中冒出激愤地火花,咄咄怒问,“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