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日,灌婴攻入长沙国都临湘。长沙王吴贺疯狂的屠戮了妻子儿女,之后自尽。先王臣的两个子嗣吴回,吴锦也在战火中被下臣杀死,长沙王无后而除国,汉庭在原长沙国故地上设长沙郡。
中元节,鲁元长公主同惠帝往长陵祭拜高祖。时人讲究事死如事生,陵官将陵园打扫的一如生前,坐卧起居,纤尘不染。
听刘盈嘱咐侍从将长公主送回宣平侯府,鲁元掀开车帘,奇道,“陛下不回宫么”
“日头还早,”刘盈站在陵前笑笑道,“我想去新起地西市看看。”
“先人还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鲁元殷殷劝道。“陛下身份金贵。却总喜欢微服私访,若是不慎遭遇刺客。岂非让母后和阿嫣担忧。”
“如今天下太平,又在长安城内,哪有那么多刺客。”刘盈不以为意道。
长安西市,设在横门之外绵延到横桥之边,来往更多的是住在城郊地百姓。虽不及东市繁华,却自有一种俚俗之处。
西市正中,有一群人正在斗狗,四周百姓围观,纷纷为自己下注的斗犬喝彩。
只见当中那头毛色发黑地斗犬神勇非常,将对手咬地节节败退,赌输的人叹息了一声,颓然付了钱,慢慢散去。
“娘子别丧气,”荼蘼劝道,“没准,下一注咱们就赢了呢。下一注咱们赌适才那只黑将军,它凶地狠,一定能通杀四方的。”
“输也好,赢也好。”张嫣叹了口气道,“我觉得都没意思地紧。还是换一家去玩吧。”
七月末,长安的暑热还没有完全消退下来,张嫣的头上沁了一层薄汗,接过巾帕擦拭,回过头来,看见了刘盈,先是微微嘴角上翘,又慢慢的板下来。
“舅舅怎么学我到西市来玩耍”她嗔道。
刘盈正要答话,忽见阿嫣面上神情变的惶急,听得身后劲风飒然,向一侧躲避,一支重箭堪堪的擦着自己身子射过。
“还不快快救驾。”韩长骝的声音骤然拔高,市中围鸡斗狗之辈,一哄而散躲避,远远跟着的期门军迅速地围了过来,将二人护在其间。搜寻着持箭之人。
“小心。”刘盈拉着张嫣躲避在一家市肆屋檐之下,以躲避暗处的流箭。期门军在他们身前围成圈,然后四散的找寻刺客,不多时便格斗成一团,刺客不过十数人,虽彪勇善战,但也渐渐支撑不住。
张嫣惊魂甫定,长了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刺客这种生物,直面到自己面前。
“启禀陛下,”侍卫长郦疥上前禀道,“刺客大致已经伏。”
“嗯。”刘盈点点头道,“留几个活口,交由廷尉府审问来路。”
“诺。”
郦疥应道。
许久不见新的动静,期门军的守卫便慢慢松懈下来,但还是不敢放松。忽听得一人暴喝道,“还有一名刺客。”附近的期门军上前格拿,五石地弓箭在离弦的时候被喝了一下,微微偏离了准头,竟不是对着刘盈,而是向着他身后的张嫣面门射来。
果然不该窜门看抄袭八卦,于是又一次踩点。
本来打算多加一点字数给大家的,也赶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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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七三:惊雷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七三:惊雷
“皇后娘娘”
“小心。”
一瞬间,张嫣抬起头来,瞧着那冰冷闪着黝黑光泽箭簇,呼啸着向自己奔来,吓的动弹不得。而期门侍卫都站在数丈开外,急切间赶不过来。那支冰冷冷的箭却已经近在眼前。
在她身边最近的,是刘盈。
她重重的被推出去,手肘撞在身后店肆的窗棱之上,痛入骨髓,抬起头来,见不远处漏网的刺客被愤怒的期门军给砍斫了十数下,眼见得活不得了。那支冷箭箭簇带着一道玄色锦布布料深深的插在身边松木圆柱之上,而刘盈身上穿着同色的玄端,捂着左手臂,面上眉峰微微蹙起。
“舅舅,”她急忙上前扶着他,问道,“你怎么样伤到没有”神情惶急,一张俏脸吓的煞白,
“我没事。”刘盈面色发白,勉强安抚她,笑道,“阿嫣,只是割破了衣裳而已,你不必担心。”
她知道他的脾性,只怕多半是报喜不报忧,根本不必跟他纠缠,回头吩咐道,“将宫车驾过来。送陛下立刻回宫,韩长骝,你立刻派人去寻太医署的太医过来。”
“诺。”
郦疥和韩长骝亦一脸担忧焦急,领命道。
横城门的长安守军直到这场行刺已经曲终幕落才姗姗来迟,接管了西市治安。
“郦疥,”张嫣吩咐道。“你去命人找些鸡鸭来,试试刺客的箭簇上是否有毒。”
“长骝,你去西市商家讨一点热水过来,我要备用。”
她吩咐过后,拉着刘盈上了车,不顾刘盈地些微阻拦,撕下他的玄端左袖。将中衣卷上去,果然飞箭掠过的时候。肌肤上划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不过是划伤而已。”刘盈笑道,“都没有怎么觉得疼。”
就是不觉的疼,才更可怕。
张嫣将泪意眨回去,这个时候,她不需要眼泪,也不需要那些有的没的缠绵情思。
她并不会太多地急救知识,但是很多年前。莞尔曾经向她讲过,在野外被毒蛇咬伤后该如何初步处置,于是取出匕首,在刘盈伤处划了一个十字伤口。又用丝绳在刘盈胳膊上勒住,怕自己的手劲不够大,便吩咐韩长骝道,“你过来绑。”
长骝依言,在刘盈伤口上方绑了个死结。
待到将这些能做地事情都做完了。张嫣这才安静下来,坐在地上,只觉得手足酸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