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之中很是粗重,蒂蜜罗娜挣扎了一阵,终放弃了抵抗。青丝委榻,肌肤交缠,雪白色的细腻与古铜对比强烈,欲到深处之时,蒂蜜罗娜美丽的眸子一片迷蒙,睁开眼睛看上去,悬在自己身体上方的男子面上神情十分餍足,眼角眉梢之间已经有了无法掩饰的皱痕,时光带来的苍老让她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厌恶心理。但这个男人所代表的伟大与高度却又让自己心甘情愿的更加的敞开自己的身体,包容他的横冲直撞。
许久之后,冒顿粗喘一声,从蒂蜜罗娜的身体上翻开,颓然的躺在一旁。
空气之中飘浮着寒冷的因子,蒂蜜罗娜合起修长的雪白长腿,垂眸,掩住眸中的怅然。
无论再伟大的人,终究是会老的。果然是至理。
若是冒顿正当壮年的时候,可以在榻上征伐一个多时辰。如今虽然亦不算短,但比诸十年之前榻上的雄风,终究是弱下来了。
待到冒顿低下头,将黄金具带在自己腰间扣好,蒂蜜罗娜亦拥着锦衾从榻上坐起来。美人如玉,行止坐卧之间俱都美不胜收,即便此时肌肤赤裸,浑身带着青紫痕迹,依旧端方十足,带着璀璨的艳光。
“单于来阿蒂这儿,希望阿蒂做些什么呢”
冒顿注视着蒂蜜罗娜,目光沉沉若有实质。
蒂蜜罗娜确然聪慧,有着一般女子难以企及的目光。思绪冷静,不会为男女情爱所惑,总能看见温情表面下的实质,从容面对。若是肯诚心辅佐挛鞮氏,对自己而言当真是如虎添翼。
但是诚心冒顿垂眸,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他又能相信谁的诚心呢
便是渠鸻,年轻的时候二人君臣相得,相约互不相负,共同缔造强盛匈奴天下,到如今,渠鸻不也背叛了当初的誓言
蒂蜜罗娜此时看似温驯,但若给了她权利在握的温床,她亦定会兴风作浪。
“如今匈奴对大汉作战在即,我不希望雄渠部此时发生内乱,拖累了南下的计划。你出身雄渠,与渠鸻一贯交好,我希望你前去劝一劝你哥哥。”
蒂蜜罗娜身子往后仰,咯咯的笑起来,艳光因为怒火而分外明媚,“单于是觉得,我们兄妹就是一个笑话,和着你想杀就杀,想哄就哄,一点儿顾忌都没有。”
冒顿抑住脾气,忍耐道,“王廷宴杀是杜康哈那个蠢货的意思,本单于并不知情。”
蒂蜜罗娜抿唇嫣然而笑。
杜康哈不过是依附着稽粥的一条狗,若无你冒顿的默许,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冲着渠鸻下手。
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若是挑的太明了,反而没有回寰的余地。
她挺直背脊,做出与冒顿谈判的架势。
“单于的话也许是对的。单于有难题,我身为您的阏氏,自是当为你分忧的。但雄渠部上下的怒火,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扑灭的。您若要我前去走这一趟。得先答应我一些条件。”
冒顿微微眯了眯眼睛,“那你想要如何”
蒂蜜罗娜嫣然一笑,缓步走了几步,伸出一根白若葱花的指头,“第一,雄渠对单于忠心耿耿,希望单于对于雄渠部也真心相待,我要单于当众对大伙儿宣布,您对雄渠部并无敌视之心。”
“第二,”加了一根指头,面上神情森然,“我要杜康哈的头颅。”
冒顿下颔一紧,盯着蒂蜜罗娜一会儿,忽的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我的阿蒂阏氏,真是个妙人儿。”声音宏大,
“这两件事儿,我都依你。”
说完了话,一把打起帘子,大踏步的从帐中离开。
徒留蒂蜜罗娜站在身后,望着动荡的帘子,怅然不语。
稽粥守在蒂蜜罗娜帐子不远处,来回踱着步子,神思不属。忽见得帘子再度打开,蒂蜜罗娜走出来,一身雪白狐裘,容颜灿若春花,不由心神迷醉,迎了上去,嗫嚅了几声,想要说些什么话,蒂蜜罗娜看见他却脸色微变,“哼”了一声,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半分都不肯理会,徒留下一阵胭脂香气,迷蒙仿如远方的一场梦
三二一:劝兄
隆冬北风呼号,雄驼草原上覆盖着层层霜雪,一层又一层的帐篷穹顶被飞雪渐渐覆盖成白色。在雄渠最大的王帐中,烛火通明,一身黑色裘袍的左谷蠡王渠鸻坐在首座上,神情慵懒,姿态随意。
自王庭风波之后,渠鸻回到雄渠部,雄渠便雄兵林立,严阵以待各种从王庭而来的风霜。
炉火在地灶中熊熊燃烧,发出“啪”的声音,渠鸻将温热的酒液一饮而尽,帐外匈奴童仆进来禀报,“大王,王庭那边来人了。”
“不见。”渠鸻扬声,带着不耐烦的意味。
“是阿蒂居次。”
渠鸻猛的怔住。
王帐的帘蔓被从外面掀开,披着一身雪白大氅的蒂蜜罗娜走了进来,仿佛从严冬走入初春,光灿满面,双手折叠交叉于胸前,微微折腰,风姿款款,“哥哥”
匈奴奴仆们端上温热的酒水食物,兄妹二人在帐中相对而坐。阔别多年,彼此都已经不是少年时的模样。
蒂蜜罗娜笑盈盈开口,“哥哥,你前些年南征北战,落得个风湿腿的毛病,每到隆冬雪季就要好好保养,这些日子还好吧”
渠鸻微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