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坞算数交钱,叫你到老渡头那边去迎接她。”桑木兰狭黠地笑,看你到时当不当人家的桅杆。
“这丫头架子还挺大的,想要本岛主出岛,那些钱说什么都得打五折。”丁文不在意地说,整个人已躺上那张三人座地红木沙发椅上,头靠在把手上,说不出地懒样。
桑木兰从卧室内拿出羊毛红,坐到一旁开始织起羊毛衫,拈着几条钢针,缠上了毛线,在双手间灵动地编扎着
“大头大头”是九叔公从门外喊进来,桑木兰连忙手中的活,过去推醒了正在打小鼾地丁文,又招呼他进来坐。
可九叔公说脚底脏,就不踩进去了。
看九叔公上身披着蓑衣,卷起裤管,手持着竹子,那光着的脚板上沾满了泥巴。丁文揉了揉眼后,过去帮他脱了蓑衣挂起后,将九叔公拉进来。
九叔公有点拘束地坐在沙发上,脚板不敢挪动,却是摸出烟杆,点了一口烟后才慢慢镇定下来,“我跟大虎说那事,他说能做的,刚好那边工地完工了,这个月底就回来。可二虎还愣不吭声,我也没了主意。”
“九叔公,这事咱不急。对了,这么冷的雨天上山做啥呢,别摔了才是。”丁文现在反而很有耐心。
“人说寒露前后看早麦,要得苗儿壮,寒露到霜降。小麦点在寒露口,点一碗,收三斗。我到山上看麦苗,估计过些天能出芽了。但也不能下得太久,不然低洼的那些地瓜要泡水了。”九叔公有些矛盾地说。
这种地看时季,还得看天年。一场雨对于不同的农作物、不同田地却有不同效果。村里的地瓜田,一般集中在低洼的地方,是砂土地,长出来的地瓜大且表皮光滑,如果雨水一多,地瓜泡上了水就算废了,吃起来拗口、有水味。
九叔公见丁文没说话,劳神以为那天得罪上了,便小心地说:“大头,那天”
丁文用爽朗的笑声打断九叔公的解释,“九叔公,这事正和大伙儿一块琢磨,现在一些细节还得推敲一下,别再蚀本一次让大伙儿没了信心。”
“大头你能这么想最好,反正剩下的这些人就是地里的疙瘩、老不开窍的,估计还得敲打敲打。”九叔公说完了这番话,似乎去掉了顾虑,便说该去看老黄牛,别吃葡萄藤才好。他走得匆忙,边走边穿着蓑衣,往果园那边去了,原来是钻芦苇墙进院子的。
吃葡萄藤丁文吓了一跳。
现在寒露来临,草木枯黄。唯独自家果园子里的葡萄藤反而郁郁葱葱,浇上了寒露雨,更如抹上油似的,青翠欲滴。丁文这几次往果园里逛,总要多看上一眼,真养眼啦。
怪不得那黄牛看上去也眼馋。丁文没有赶到果园,反正葡萄藤被牛吃了现在也赶不及,不如坐着看看九叔公有没回转;没有的话,就平安无事了。
“老公,现在你可舒心了。”桑木兰似瞋带怨地看着丁文那得意样,就是弄不明白丁文为何对这事上心。
“其实我是看到了资源浪费心疼。我看花钱在铺那些古屋老巷的路,还不如从池塘里引水来得实在一些。”丁文没有去刻意地解释,心里在盘算着现在挖池的话,明年开春就可以放苗了。
嗯,有空得去选些优秀的亲鱼分开饲养,明年开春就能孵仔了。想起那些活泼好动的小鱼苗,就是一阵爽心事。
第七十一章胜比牛哞
九叔公蹚着赤脚跑回,些许喘息,看似黑膛干瘦,其实身子板挺结实的。
丁文见他回来心里咯噔一声,难道那葡萄藤真地遭遇牛啃人说:兔嚼嫩草尖,牛啃断了根。这牛吃草带扯,可以想象那葡萄架稀里哗啦地倒成一片,连带遭殃还葡萄架下的海鸭子们,应该在嘎嘎地呱噪。
“大头,你家的小狗整厉害,吼起来声音比牛还大声,把黄牛惊得往山上跑,倒把桑良家的麦田给踩了。”九叔公交代这事,来得匆匆去得悠悠。
嘟嘟这小家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家有嘟嘟这一小,乐得逍遥。小家伙看哪儿就哪儿让自己省心,前些日子还赶着海鸭子四处乱飞,最近似乎和解了。嗯,适当的时候该将放到空间里,等那两条花鳗鲵生产出鳗苗以后吧,进去镇镇也好啊。
桑木兰掩嘴咯咯地笑,“没想到嘟嘟也会河东狮吼。”
就这么推定嘟嘟是雌性的丁文掏了掏耳朵,莞尔一笑。
嘟嘟踩着轻忽的步伐,象一缕烟似的,跳到丁文膝盖上,看似在等着奖励。可它的爪印,毫无意外地留在丁文裤管上,让丁文喝喊不及。
今天的毛色有所不同,应该沾上了海泥,在秋雨的淋湿下,本来蓬松的长毛,变成一缧一缧的,让它的个子看去缩水了许多。丁文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膝盖上双眼瞪溜溜的嘟嘟。
小家伙肯定又去海边玩小蟹了,不然哪来地一身海泥和咸味丁文将嘟嘟拎到门口。到育苗室盛来半鱼箱的水。
嘟嘟倒乖巧,扑嗵了声跳到箱里。
“还是我来吧。”桑木兰已挽起衣袖,露出如雪皓腕和青碧的手镯子,蹲在鱼箱边为嘟嘟刷洗,便开始了老师般语重心长地教育。
而那小家伙,前爪抓住箱沿,小头伏着还闭起双眼。又听桑木兰那吴语软音,还挺享受的。整一付大老爷们的样式。丁文看得好笑,便用脚尖一踢鱼箱,引得桑木兰讶然抬头,嘟嘟抬头警惕四处转头以为出什么状况了,又伏下头。
“这个学生没虚心接受桑老师的批评、教育。”
桑木兰双眼似来了精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轻摆了下头。加快手头地活,便不再对牛弹琴了。
在乡村里,下雨天最闲,村里的小卖部成了最热闹地地方,男人们聚在一起打扑克、女人们围在一块叨嗑家常。女人们的话题如手中织衣的毛线一样,长得没完没了。桑木兰显然是异类,没有掺合到人群中。
帮嘟嘟洗完澡后,桑木兰去了小卖部买东西返回。就对丁文说,“今个儿小卖部里真热闹。你猜,他们在谈论什么话题”
原来,谈论的话题是田里挖鱼塘之事。以九叔公为首的几人摇身一变成了坚决拥护者,与桑良他们展开激烈的辩论,村主干几人没有发言。在一边看风向、测民意。谈到最后就是投入多少的问题。
丁文若有所思地说:“我看过不了几天,大舅准要找上门。”
这不,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桑春地喊声。那穿雨鞋的着地声,老远便可以听到,桑木兰与丁文相对一笑。
桑春在门外跺了两脚,将雨鞋上的沾泥跺去,脱了雨衣便踏进会客厅,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三十二户人家。有五户赞成。十户在观望,其他人反对。你不知道啊。这些自留地有的是宅基地。”
“在池塘下方筑房,不怕有一天池塘决了口子”丁文反问了桑春,坐直后又说,“看着现有村里的房子有点凌乱,房子之间又挨得近,真怕一家失火了殃及了全村。”
“咱们今天不谈这个。”桑春听了不耐烦地说,“小文,大伙儿干起来,咱们鱼塘怎么扶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