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连忙改口:“萨总制,此次来除代表总统来看看您和老海军外,还有件事希望您帮忙。”
萨镇冰闲赋在家10年了,浑身骨头都疼,听说有事要自己帮忙反而兴奋起来,放下最喜欢的茶壶,急急问道:“别卖关子,有事尽管开口。老头我身子骨虽说差了点,却还没到走不动路的时候。”
听他唠叨唠叨一个劲吹嘘,差点就把自己比喻成那位花甲之年还能饭斗米肉十斤的赢廉氏,张孝准心底暗暗好笑,陪笑道:“萨总制老骥伏枥,晚辈实在佩服。总统所托之事是希望您以退役军官的身份,走一趟日本。”
去日本萨镇冰有些纳闷。中日矛盾在国人眼中或许不大,无非就是为收复故土打了几仗,但日本上下却看得极重。因为日本最大梦想就是向大陆拓展生存空间,现在爪子被斩,几代人的努力全部泡汤。不恨死民国才怪呢。这种情况下把民国视为头号大敌也不奇怪,既如此为何要自己去日本呢
看出他有疑惑,张孝准拿出杨秋的亲笔信递过去说道:“萨总制看完这个就明白了。”
萨镇冰接过信细细看了起来。信虽然不长,但却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细细分析了遍,解释为何靠近美国,为何要得罪英国,最后还把借支援沙特建国借机立足西亚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些事萨镇冰以前一直不知道,所以等看完后猛然一拍大腿,叹道:“哎老夫还是看轻了总统。想当年在英国留学时就一直听先生说国家战略,可惜年少懵懂,浑然不知这四个字是何用意。年岁长了虽能看清些,却总感觉雾里看花,今日这封信让老夫终于明白这四个字的道理了。”
张孝准是整个事件中少数知晓全局的人之一,虽然杨秋从未说过要实现什么样的战略目标,但从白银危机拉住犹太集团开始,如同九连环般的精妙布局让他和所有知晓内幕的人啧啧称赞,能将战略手段玩到这种地步的,全世界恐怕都找不出几人。所以听到萨镇冰的感概,也说道:“是啊,总统的心思恐怕不单单是国富民强那么简单,从这些事可看出,他恐怕是要奠定我族百年不朽之基业。”
萨镇冰点点头,拿起火柴将信函烧毁后腰骨一挺:“闰农回去转告总统,为我国兴盛,萨某定当不负所托。”张孝准为人不爱拖泥带水,见他答应立刻起身告辞。这种干练作风让萨镇冰颇为满意,让萨本栋代他送客。
萨本栋是萨家这代子弟中最有才华的,留美期间在数学、物理和电子方面都表现出很高造诣。不仅曾在斯坦福大学读书,毕业后还进入美国西屋公司任工程师数年,所以也在这次大召回的名单中。但因为杨秋出访在外他们这些人一直都在家暂时休息。等送走张孝准后,他回到小院见到萨镇冰一个人发呆,问道:“爷爷,可是有心事”
萨镇冰身为家主,对年青一代格外看重,只要符合条件就会想尽办法将他们送到国外去读书,而且从不动用国家公派生名额。用他的话说,公派留学名额本就稀少,应该留给那些家庭不富裕的学生,萨家不应该增加国家负担。他的这种表率让很多海军和官员都放弃了挪用公派生名额,传为一时佳话。
萨镇冰很器重萨本栋,以前有什么事都不会瞒他。可这次事关重大,他不敢有丝毫倦怠,连忙摆摆手表示没事。
萨本栋见状也只好先退出去,但才走两步就被唤住。
“我听说过几天你就要去重庆了”
萨本栋点点头:“后天启程。此次入川是奉总统召唤,听说光我们福建就有两千余,全国加起来恐怕不下两万。孙儿去的是重庆集团下面的联想公司,至于具体做什么要到了那边才知道。”
“做什么都不打紧,打紧的是既然要做就要做出名堂,莫要丢了我萨家的脸面。”萨镇冰虽然不知道杨秋为何向四川集中那么多技术人才,但通过刚才的信他已经彻底信服,所以才特意关照。最后还不无羡慕的叹了口气:“年轻真好啊你们这代人真算是赶上好年景了,还有一位好总统。老了,老了。”
声音到最后越来越低,萨本栋抬头看去,不知何时萨镇冰已经抱着茶壶坐在藤椅上,静静不动若有所思。
两天后萨本栋和两千多福建籍技术专家登上了前往四川的专列,就在他离开后不久,萨镇冰也在一个清晨悄悄登上前往基隆的轮船,然后从那里转道前往日本。
未完待续
第664章 旅途上的惊喜
汉口火车站内,崭新的总统专列静静停靠在月台上。从车站北面涌入的寒风裹着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嗦嗦的声响。
萨家爷孙两代先后出发后不久,杨秋也启程入川。顾维钧、宋子清和贝祖贻三人则从天津启程前往利雅得参加沙特建国典礼,石小楼回南坎继续去弄亚洲独立运动训练营,阎锡山忙着私有化收尾,为明年的建设扫清最后障碍。杨秋回来才刚热闹几天,偌大的北京城内又只剩下王正廷带着几位内阁部长留守。
车厢内,陪同杨秋一起入川的岳鹏站在窗前,望着如同利剑般看不到头铁路线若有所思。
经过近20年不间断改造和扩建,民国铁路网已经从辛亥年间的9400公里向20万公里大关迈进。以车轮下的京汉线为例,如今这条大动脉向南已经能直达广西武胜关,向北可以连接庙街,而且全线都实现了双向通车。这还仅仅是一条线,最早的西南铁路网已经转向枝叶阶段,东北铁路网和中原铁路网都在加速建设,江南铁路网和西北铁路网也逐步成型。由詹天佑提出被誉为旷世工程的环中国铁路更是已经修好百分之六十,连其中最关键的成昆段都开始测绘。至于被称为北方横线的齐齐哈尔贯穿蒙古高原,入新疆直达阿拉木图的铁路也已经出现在交通部的图纸上,只等资金到位就能施工。甚至从喀什到西藏横穿帕米尔高原的这段天堑,都有人提出应该修建山地窄轨,用于连接国家西北和西南要冲。
当年孙逸仙当全国铁路总办时,曾高呼要修十万公里铁路,结果耗银百万连一寸新铁轨都没见到。可杨秋却不同,他从不呼喊要修多少铁路,但家中书房墙壁上50万公里的数字十几年不变。然而想要实现梦想,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惊人的,每年数亿的铁路投资仅靠客运是无法收回的,所以任何私人企业都不可能完成这么浩大的工程,必须全靠国家意志以不间断的投资,一锄头一铁镐去扒,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几十年如一日,才能拼凑出最壮美的画卷。
其实反过来看,民国19年走过的道路和修铁路差不多,任何阻挡在这条路上的人和事务都会被无情地清理掉,久而久之国会上下再也不敢多说半个不字,连号称自治的地方议会和政府每逢遇到国家任务,都立刻执行不敢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