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四六的事。我们兄妹关起门来说大白话,邱家在女色上头,从邱老爷,到邱姑父,是恣意了点,到了表哥这里,是有点像他祖,父。不过他们家男人在女色上头都谨慎的很,从来没有栽过跟头。家里的姬妾,都是干干净净买进,过了年华放出。你看我们姑妈去年四十了,为了怕我们晚辈笑话,生完了孩子才报出来,姑父屋里来回多少女人,也没有一个庶子,只有姑妈生的三个嫡子。我们沈家可是落魄过的。”
“邱家,非享爵之家,能霸占浙江都指挥使这个肥缺二十年,有这等经营的手段,家教自是不差的。表哥和那个女子,是清清白白的,就是不清白,也必须清白。”思伽说了无赖话,看向惟俊道:“那你呢”
惟俊一下子杂毛了,跳起来道:“她又不是美若天仙,不,就算她是美若天仙,又与我什么相干,我是那种耽于美色的人嘛我们家重新走起来多不容易,别的代价都不论,就念着,死在娘肚子里的,我们的弟弟,我也不会被一个女子的美色所迷惑,我的婚事,自听家族安排,我的内宅,自当全权交给我未来的妻子打理。”
思伽击掌笑道:“二哥这句话,妹妹是记死了,将来必定告诉二嫂去,让二嫂欢喜欢喜。我就是怎么一问,二哥这么急干什么,大冬天的,都急出汗来了,周嫂子说你去了那地方三次,第三次还是年三十去的,这么重要的日子出去见一个女人,把周嫂子都吓得睡不着了,你老实和我交代,怎么回事呢”
惟俊无奈的道:“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再给她送点日用,第三次,是她突然病得厉害,年三十,多难请大夫,那边没有办法才找过来的。”
“你去她那里,就没有做点什么吗,至少喝盏茶了吧。”
惟俊有些别扭,道:“还凑巧吃过一次饭,她在席间唱了几支曲子,谢我关照她之意。”
“好了二哥,这事既然我知道了,就全交给我吧,你再不能去那里了,表哥回来,你我今日之所虑你挑着能说的,也告诉他,表哥也不需再和她相见了。”思伽大包大揽了。
惟俊担心的道:“若是我们想多了,虚惊一场也没有妨碍,万一”
思伽桀骜一笑道:“她背后要是没人,我自然会向表哥许诺的那样安排她,万一是仙人跳,表哥新婚,二哥,你媳妇在哪里还不知道呢,她一桶脏水倒下来,能贱到你们一滴都是赚到了。我是女人,我还是妇人,行事比你们方便多了,再说的,我的身后是信国公府,我也该试一下我夫家的招牌到底硬不硬呀”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这件事情是巧合呢还是有人一步步预谋的呢
第110章白花
过了四日,还在年中,思伽抽出半天空,坐了一顶不起眼的青绸小车,带了阿芒,陪嫁媳妇张嫂子,在韩家管理家妓,歌姬的总教习廖嬷嬷,还有娘家的周嫂子,也借半天来用用,另传唤了韩昭旭留在家中的四个小厮来,一众往城南柳子巷去了。
一群人突袭而至,周嫂子下车叩门。那边开了门,思伽也不在门口下车,让卸了门槛直接把车驶进去才下来,环看屋舍。表哥收容的那个卖唱女,年十七了,有一个还算雅致的名字,叫洪默雪,表哥最开始的时候,是想着给她葬了父亲,接济她去投靠亲戚,谁知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就收拾了这个宅子出来给她住着。地段是不能比,是普通平民区了,就大小来说,和思伊现在住的那个宅子大小,格局都差不多,不是临时租借的,原就是邱家名下的产业。又从邱家仆役中,抽出一对年过五十的老夫妻和两个小丫鬟过来住着。
思伽留小厮在门外,带着四个人进了正厅,洪默雪匆匆出来,穿了一件月白色云纹夹袄,及同色的挑线裙子,手上还带着一副绕翠银镯子,梳着一个弯月发髻,插着一对银簪子。通身的打扮,值十多两银子了。虽然是公子哥典型的习气,思伽还是不由在心里腹诽两个男人一点都不会办事。底层从艺人员,日子是过得很清苦的,据思伽了解,洪家父女,十几年在茶馆,集市,庙会等人群集聚的地方拉二胡卖唱讨生活,所赚到的银子,也只够两人糊口的,洪老父去世,丧葬费都没有,都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了,洪默雪是一穷二白进来的,可见,她现在穿戴的一切,都是后来置办的。
处处好得过分了思伽不是心疼钱,不是贬损穷人,只是,什么人过什么日子。让一个原本一文钱都要掰成两文钱来花的女子,突然间让她住了大房子,这点算了,为了安全可以接受,让一对老夫妻过来照看也可以理解,拨丫鬟来就不必了吧,穷人家什么活计自己不会干呀,衣服扯点结实厚实的布匹来做就好了,也不用穿这种料子,镯子簪子这样虚应的首饰更是不必拿来给她用。这算什么,一个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女子,突然远远拔高了她的物质基础,让她过上了小富小姐的日子,这不是救济,是捧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每个人都有劣根性,每个人都有拜金主义,就算没有别人指点她,她在这样的温床里,自己就能歪了心思。
思伽并不用这个宅子的东西,只仔细打量洪默雪,抛投露脸卖唱的出身,虽算不上美若天仙,也别有一番风情,一双手青葱似的,搭在腰上,不知觉微微翘起兰花指,眉不画而黛,眼不抛而媚,莹白的肌肤,粉润的绛唇,冬天的衣服,也没有完全掩盖她成熟女性特征的身姿。说话声是轻轻柔柔的,带着几分婉约。
思伽把洪默雪晾在一边,先和邱家仆人说话,聊了几句日常起居,就瞥见廖嬷嬷,比出了两根手指,不由拉紧了弦。廖嬷嬷出身教坊,年轻时是歌妓,可以陪睡的那种,老了没去嫁人,当了教习,给韩家培训家妓,可谓是饱经风月,饱看风月,有那一等本事,一个女孩子,不用脱衣服检查,只观察言谈举止,就能大致判断她是否来过葵水,是否处子,是否怀有身孕。来之前,思伽把什么坏结果都想到了,和廖嬷嬷对暗号。一根手指是处子,两个手指是破身,三根手指是怀孕。
思伽吁出一口气,依方案行事,对洪默雪道:“洪姑娘,表哥把你托给了我二哥,二哥转托了我,我想你再住这个地方就不太合适了,我另找了我名下一处房子给你安身,你的日常用度都从我这里拨,临时麻烦事也可以打发人到信国公府找我,你十七了,年纪不小,又没个亲人依靠,长远不是个事。我想,还是赶紧给你挑个好人家。想你原来有老父,无嫁妆,婚嫁条件不如意,如今,我给你添三十两,比你原来是强多了,依着这样的条件请媒婆给你挑个老实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