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无法满足她的心愿。他并不是不知道苏抹的希望,虽然她从来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始终认为,事情是有方法解决的,不顾一切跑掉,是愚蠢的行为,是懦弱的表现。
阁逻凤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透苏抹了。就像现在,她明明是失望的,但是她一次也没有提起过。如果她真的能像以前那样,心里想什么都说出来,心里有什么疑问都问出来,他反而觉得更容易些。如果苏抹直接地问他,为什么不能一起远走高飞,他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但是苏抹就是不问,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让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可真美啊,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城墙,这么多的梅树。”
“喜欢吗”
“喜欢。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把城建成这个样子。”
“据说当年筑这白墙,栽这些梅树,用了十年的时间。”
“你外公肯定很爱你外婆,为她建了这么大一座城。”
“”,阁逻凤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从来没听人讲过他外公的故事,况且,他外公葬身在松明楼中,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阿妈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吧。”
“对。”
“怪不得你阿妈长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原来她长大的地方就像仙境。”
“丫头喜欢,我们就在这多住些时间。”
“不用了,也出来了一个多月了,玩够了,该回去了。”
“那等以后闲下来了,我就陪着丫头常住在这,好不好”
“好啊。”
“那丫头是喜欢把家安在城西的那片林子里,还是安在这个山坡上。”
“唔,山坡上,这里能看见满城的梅花。”
“好,那就安在这个山坡上。”
“还要在院子里挖一个鱼塘,就像上次看见大厘城里的那个,养好多锦鲤。”
“好。”
“还要在这边立一个秋千,要高高的那种,春天的时候可以荡秋千。”
“好。”
“这边多加两间屋子,来了客人可以住。”
“好。”
苏抹说那句好啊的时候,满心的酸涩。她知道其实阁逻凤早十天前就想回去了,她知道,闲下来的日子永远不会有。他们刚来的时候,阁逻凤是的确想找个地方,躲掉世俗。那时,他不见任何人,无忧无虑地过了半个多月。白天他们在城里,山间四处游荡,去街上找好吃的,一起下河游泳。晚上,他整夜整夜缠着她,直到精疲力竭。苏抹觉得那是她和阁逻凤在一起之后,最放松,最心满意足的日子。
半个多月后,开始逐渐有人和书信从大和城来来往往,他虽然也陪伴在她身边,但是她看的出,他的心思已经飞回了大和。所以,当今天他提起的时候,她主动提出要回去。其实,她是希望他能拒绝,但是他没有。就像是长久以来,她从来不问他将来,她不想自己像乞丐一样,去乞求他给她一个将来。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唯一剩下的,只有她的骄傲,如果连这个也失去了,她就什么也不剩了。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在意他会给她的答案是什么,她只是一直在等他的主动。
就像是被一把火烧掉的松明楼,苏抹再没有提起过,虽然她满心的疑问。她不相信,真的是他,她认识的阁逻凤不是那么狠绝残忍的人,她想等他主动给她一个解释,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流火的七月就这样过去了,立秋的那一天,他们离开了梅城,但是阁逻凤却没带苏抹回大和城,而是回到了他自己的居所舍利水城。
“为什么不回大和城了你们南诏的大衙门不是在那吗”
“避嫌。”
“哦。”
苏抹不明白,阁逻凤说避嫌是什么意思,但是忍了忍,没有问出来。估计十有八九就是他们那些王位啊,兵权啊,跟她苏抹没有半厘钱关系的事。
阁逻凤一直等着苏抹问他,他说避嫌是什么意思。火烧松明楼过了一个多月了,他一直等着苏抹问他,他好告诉她,他是被诚节逼着放的那把火,告诉她,皮逻阁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和戒心,疑他联合三诏谋反,他远远避开,是等三诏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回去。但是苏抹一直没有问,直到刚才,他以为她终于会问出来,但是她欲言又止,结束了这个话题。
“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的住所在这,一直以为是大和城里的那个院子呢。”
“这个水城是赏给我的,但是因为离城里远,不太方便,所以很少来住。”
“这水城是谁建的,这么精致,还建在水中央,要花多少银钱。”
“河蛮人建的,据说当年可花了不少银钱。都是上好的楠木,里面的地毯和摆设都是马帮从大食运进来的。我从咩罗皮手中夺回大厘城之后,发现他把这当成了他的销金窝,他抢回来的那些个美女都住在这。费了我不少功夫才打扫干净,呵呵。”
“给自己做铺垫是吧,怕我发现了你金屋藏娇,好都甩给咩罗皮,是吧。”
“你”
“放心吧,凤大少爷,看见你的美人,我也当没看见。”
“臭丫头,看我怎么治你。”
“啊,别动,小心掉下船了。”
“哼,你也知道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