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唔唔两声,恼火地示意松绑。
迟衡置若罔闻继续聊:“我那时会跟你打招呼,因为就是练过武的看着亲切;但一聊,发现你又特单纯。后来知道你是紫星台那种地方长大的,就明白了。稀里糊涂把你带出了山,除了进颜王军,我想不出别的法子。但是,好苗子,不愁长,随便把你一扔,你自己就长得旺盛了。”
容越干瞪眼没用。
“有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咱们就到了现在。时间要是倒回去,打死也不信现在我能攻入京城。你说得对,我就是为了骆惊寒才要回去的我辛辛苦苦打了半个天下,不能让兄弟们还没享福就一个个倒下了。骆惊寒是我的什么人,你知道吗”迟衡戳了戳容越,“我要是置他于不顾,就是禽兽不如,你说呢”
容越气得直翻白眼。
迟衡笑了,一侧身把容越嘴里的布条去掉:“别闹啊,闹了我还给你塞回去”
容越啐了一口,怒目:“他是什么人除了你情人还能是什么人你以为现在把我跟破荆撂这里就不禽兽了骆惊寒是一个人,我们是三军,数十万人,你禽兽大了”
迟衡开始苦口婆心给他讲道理,又是京城双翼的布局,又是孤军之危,又是尾大不掉。以及,以岑破荆的少部分兵力,困住京城的绝大部分兵力的好处。
说到口干舌燥。
他说一条,容越就没好气地反驳一条。但迟衡耐心好,还孜孜不倦地说,容越到底不擅辩论,被说急了,气呼呼地喊:“行行行,你爱怎么指挥怎么指挥,走,现在给我走,我要清静”
迟衡再说什么他也不停就喊着要清静。
迟衡只得起身给容越松绑,可叹岑破荆刚刚怒火攻心没轻没重,打的全是死结,绑得又紧,等迟衡用匕首割开时,手臂上身上是一道一道的红,迟衡咂舌,毛巾浸热水强行给容越敷。
容越连推了好几次,最末气呼呼地趴着随便迟衡折腾。
到了深夜,四下清静。
终于等到容越戳迟衡的腰时,迟衡心下高兴,清清嗓子一一二二开始分析利弊,长篇大论直从乾元军三年前说到三年后,又说郑奕军的里里外外,如今的战局等等。容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行了,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是打算活活把我耗死啊。你就直说,你一定要回昭锦,是不是”
迟衡反问:“如果让你专攻开州,你是不是打死都不愿意”
“”
半晌迟衡慢慢地说:“你先帮我扛住开州的攻击,一个月后,我就回来了。成不我要不回去看一看,根本没心思打仗。但是,我绝对不能放任你去攻京城,以你的脾气和战法肯定会孤军深入的。”
容越呸了一口:“我又不傻一个月能回来才见鬼呢他这是脑子有病,不是伤风感冒一贴膏药就好”
。
第290章 二九三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一听脑子有病,迟衡就不乐意了,翻身把容越压住说,“骆惊寒就是容易想不开,想开了什么都好。其实,骆惊寒的病只是一个让我突然冷静了的事,你好好想一想咱们已经孤军深入,郑奕说不定正笑呢。”
容越嗤的一声冷哼,“好的坏的都让你说完了。”
“”
“温柔乡,英雄冢,破荆一点没说错,”
迟衡正色道,“容越,你一定要想通,千万不能带着气,要知道,从京城向东的开州可不容易攻,九月十月十一月,顶多这三个月能打仗的时间,你就算攻不下来也要守住。”
容越挑眉:“放你一百个心”
一听这狂妄又轻蔑的语气,迟衡心放下来了,容越总会想通的,重要的是想通之前他会遵照自己的命令去做,而不是赌气恣意妄为。现在看来,容越还是被自己压下去了。
“喂一百多斤的人,下去”
迟衡笑着不动,容越冷哼两声膝盖一顶腿一撩将他踹开了,迟衡趴在一旁,只是笑,笑了半天说:“容越,和你讲理最费劲,不知道哪一个理由能把你说动。”
“蛮不讲理的是你”
迟衡笑吟吟:“所以都不讲理,每次都得用对付小情儿的方法对你才行不讲理只讲情,等你心动后才能说道理,累死我了”
容越大怒,飞脚踹过去:“滚蛋”
迟衡嘻嘻一笑地压住他的腿:“我特想知道破荆怎么把你捆住的,你还能打不过他”
“我能打不过他我还能打不过他最卑鄙的就是他,嘴里说着两人都别动,喝水先消气,我一停他就偷袭,嚓,明天见了他我非扁死他不可真是的,还说什么他也不赞同,不赞同还把我撂倒干什么”
二人闹了一阵,很快睡去。
秋澄万景,九霄清净。
颜翦为人老练,知道砚州一线压得住则整个乾元军才能镇得住,痛惜归痛惜,说要专攻西边,调兵遣将还是十分雷厉风行。
岑破荆知道将剩自己一人顶着京城的巨压,遂连夜部署,忙得没空去惋惜痛失攻打京城的好时机。
容越还是一副满不情愿的样子。
迟衡每天都得逗他,大道理轮番说,比部署军务还累。明晰了分兵三路的部署之后困难不少,因为如此一分开,无异于战局一剖两半,战略虽更加自由,但因石韦的调遣不可能贴近到细致入微,更多的需要主将自己的全局运筹,前方后方左右两侧都得想清楚,自然比四个人一起联攻时艰难了。
临行前,迟衡拿鞭子点了点容越的脸颊:“谁欠你一百吊铜钱啊”
容越白了他一眼:“不攻京城,不爽。”
迟衡笑着给揽了揽他的肩膀,又抱了抱他的腰,低头瞅了一瞅,故作惊讶地说:“你这玉佩很霸气啊呀,记得我给你送过一条金丝边的腰带,元奚国独一无二,跟这正好配一对”
“送过吗”
迟衡站直了,望着容越的眸子,难得特别认真地说:“其实,攻打开州最合适的时机就是这几个月,因为十二月一月乃至二月,北疆大雪封山,乐莱州等那几个州援军来援都会特别迟缓,明年三月,能拿下开州吗”
容越嘴角一勾:“让我立军令状放心,我既然同意攻开州就一定会拿下开州不说明年三月的话,明年,九月,开州、信北州、长灵州、遥任州,这几个京城以东以北的州全部给你拿下来”
迟衡大笑:“好狂妄的口气”
“放心走吧,有我和岑破荆在,有什么不行的,大不了就多留京城几天好日子”容越挑了一眼,指着一旁几个大大的古旧的红色漆木箱子,“对了,把这些东西给我师兄捎回去,都是好书,还有告诉他,不想当什么司业少卿就别当了,劳神劳力。”
“你是故意挖我墙角啊”